而他从来没有受过母亲一句大声生气的话语——心亚是最乖、最听话的了。
他曾经相当气愤的想让父亲知道这件事,但心亚总是阻止他。
而在心亚的劝阻下,只是让她受虐待的事情一而再的发生,直到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不管心亚再怎么说,他都决定要把母亲无理的行为让父亲知晓,就在这时候,心亚才终于告诉他,他这个唯一的姊姊,最疼爱他的姊姊,原来跟他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她,宋心亚,是父亲一位好友临终前托付给宋家的负担。
人说,父母生育子女,是前辈子欠下的儿女债,这辈子养来还。宋家没生她,并不欠她,可是养了她。这样一份恩情,不是一点点的皮肉痛、几句责骂即可以抵消的。心亚总是这么说,默默忍受一切委屈,不让他干涉。
心亚总是说,她喜欢父亲,喜欢她这个弟弟,也喜欢这个家——他不懂,为什么她还能够喜欢一个有人虐待她的家?她祈求家里和谐,祈望继续留在这个家,如果他把一切告诉毫不知情的父亲,那么便是破坏她的愿望,不是为她,而是赶走她。
“心曜,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宋心亚凑到他面前。说要带她来欣赏植物的是他,对着植物发呆的也是他,这个弟弟。
“心亚,你以前告诉我的……关于你身世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从那次以后,他总难以启齿,一直到现在不曾再提过这件事。
之所以再提起,一半是出于刚才在客厅的话题触着了边际,一半则是因为母亲过世有些年了,他比较开得了口。
“怎么会突然想问?”这个话题如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来,她即使想装作轻松也很难不被看穿,索性敛起笑容。
“其实一直想问……如果你不想说就别勉强了。”宋心曜看到她沉肃下来的神情,仿佛看到她心中的痛,不由得内心生疚,他或许还不该问吧。
“……等过些时候,我再告诉你。”她还是无法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提及身世问题,那会勾起她心伤的回忆,教她想起就疼痛刺骨的过往。
“好吧。你现在还怕接近游泳池吗?”刚才他们穿过庭院,心亚依然选择离游泳池最远的路走。
宋心亚沉默着,走出放满珍贵植物的温室,在杏树下的草地上坐下来。远远观望着游泳池,她不再只有惨淡的记忆,这得归功她每日晨泳的丈夫,让她此时的脑海中装满他优雅有力的泳姿,而不再是那即将让水淹溺的一幕,和一次次的呕吐与惧怕……可是她还是无法走近游泳池,她曾经试过,就是不能。八岁那一次,和那以后的每一次身不由己,都让她的心像烙了印,而烙印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心亚,难道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克服吗?”宋心曜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希望可以想出法子帮她。
他本来不知道的,毕竟心亚八岁那年他也不过才五岁。
大约是他国二时吧,有一次他跷了每个礼拜六下午的小提琴课,偷偷回家想拉心亚去看电影,却看到母亲就坐在游泳池旁,往下瞪砚着正在清洗游泳池的心亚。这已经不稀奇了,从他想到以离家出走作为威胁,让母亲不能再打心亚以后,母亲便改变折磨心亚的手段,改派给她无穷无尽的劳力工作,还不许任何人帮她。他毕竟是逃课的身分,只有等心亚洗完游泳池或母亲打牌的时间到了,再偷偷带她出去松口气。
总是如此的,母亲才没时间时时守着心亚。等牌友来电话催促了,母亲终于出门以后,他才现身。心亚也洗好游泳池进去了,他兴冲冲地跑进她房间找她,忘了敲门的他,看到的是一个面无血色的心亚,在浴室内不断的呕吐!
后来他问陈嫂才知道,原来心亚害怕接近游泳池,却必须在每个礼拜六下午清洗游泳池。心亚之所以对游泳池产生畏惧,是因为她八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