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令我心疼。”林太太叹口气说:“我问了很多神,都说谊美有佛缘,受了苦,要早早归天。但骨肉亲情一场,说什么也不舍,总想留一天算一天。”
看着谊美缠着纱布的头,脸上轻颤的睫毛,晓青忍住哽咽,安慰林太太说:“新治疗法一定有效的。”
“我也希望呀!”林太太说。
这时谊美醒来,一张眼看见晓青,便露出笑容。
“汪姊姊,我正等着你呢!”谊美由枕下拿出一本漫画书,“我正在看‘桃仙子’,很好看呢!你帮我画她从大桃子跳出来这一页,好吗?”
晓青翻了几页,忍不住笑出来:“她的男朋友怎么老被她敲昏呢?”
“活该,谁叫他不知道桃仙子就是最适合他的女孩子呢?!当然要多敲几下,让他清醒,不再胡涂。”谊美很认真地说。
“敲多了,怕会脑震荡吧!”晓青就事论事。
“才不会,桃仙子有法术的。”谊美说:“有些男生就是呆头鹅、大笨蛋一个!需要敲一敲。”
两个大人都被她的话逗笑了。
“她连续剧看多了。”林太太指指前面的小电视,“我们都不禁止她看,她爱看什么就随她!”
晓青能了解她的心情。
“有时候我也希望有桃仙子的法术。”林太太又说:“一觉醒来,谊美已经长大成人了,跳过这最艰难的一段时期。”
“妈,我长大了,你不就老了吗?”谊美纯真地问。
“只要你能平安长大,我变多老都没有关系。”林太太抚着女儿的脸颊说。
看到谊美,晓青完全忘了自己的烦恼。世间千万人就有千万种命,没有公平可言。
像谊美那么美,没见过人生之乐,先要受这无尽的苦;而她家境优渥,无病无痛,常被心瑜骂“不知人间疾苦”,为了一个周圣平,就失魂落魄,比起谊美,她真是太惭愧了。
卢梭说过:“除了身体的痛苦和良心的责备以外,我们的一切痛苦都是想象的。”
她静下心专注地画着桃仙子。差不多快完成时,她“想象的痛苦”竟然出现在谊美病房门口。
“周叔叔!”谊美看见圣平,开心地叫着。
圣平的笑脸在看到晓青时愕然而止。他微微点个头,就和其它医生护士开始检查谊美,做了些指示,再和晓青点个头就离去,从头到尾都没对她说一句话,她觉得好糗。
“周叔叔是不是好帅呀?”谊美问。
“是。”晓青搪塞说,又问林太太,“周医师变成谊美的大夫了吗?”
“对,他和另一位脑科权威曹医师一起。”她回答。
天呀!真是冤家路窄。但她可不会为了他而不来看谊美,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瞧他那一副嘴脸!她也真想有桃仙子的法术,把他的神气活现敲掉。
※ ※ ※
郁青在一个黄昏提了几个大皮箱出现在汪家门口。
“怎么了,带那么多东西,你要住多久呀?”秋子一脸疑惑。
“是不是和仲颐吵架了?”敏芳关心问道。
“我要住永远。我和仲颐没吵架,只是离婚了。”郁青冷静地回答两个人的问题。
“什么?”秋子和敏芳同时叫着。
晓青就坐在楼梯口听三个女人吼来吼去,她不敢下去,免得被炮火打到。
“我们就是个性不合,无法相爱,所以决定分开的。”郁青没说出仲颐的外遇,免得情况更复杂。
“婚姻不是儿戏呀!不是你拎着皮箱来来去去就能解决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