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绚听到这名字,猛一回头质问道:“张煌言?你们不是说他早投降了?”
“他才倔呢!连抓他妻子儿女来要胁都没有用,只好处斩了。”耿继华说。
阿绚内心感到一股悲哀,张煌言在黄泉路上遇见义子,不知又是什么景况?她紧捏住手指,强抑地说:“张煌言的家人你们怎么处置?”
“依律法,要北押至京城当奴隶。”耿继华说。
“乱来!反清的是张煌言,与他的妻儿何干?”阿绚愤怒地说。
“格格,反清是抄家灭门之罪呀!”他的脸又绿了!
“你们不要假借着大清名号,狐假虎威!”阿绚用教训的口吻说:“我爱新觉罗氏为政,是宽大为怀,以德服人,绝不滥杀无辜。立刻叫你父亲放人,就说是我要求的!”
“可是……”耿继华犹豫着,但看霞儿使眼色,只有唯唯地退下。
阿绚又将眼光转回随秋风舞着的桂花,久久不语。
佟太太看着不再活泼开朗的阿绚,已经劝了许多次的话只得又要重复一次说:“三格格,你就要嫁人耿家,总要给姑爷一点面子嘛!”
这回,阿绚没有像以往一样的慨然激辩,只说:“佟太太自己看,耿继华没有一项合我的心意,我每见他一次,就多一分反感,这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幸福。”
这话对一个即将成婚的新娘算是极不吉利的话。但阿绚那一来年凄楚,又令人不忍苛责。正在收杯子的霞儿说:“三格格,姑爷也是有他的好处嘛!咱们从北京下来的这两个月,除去燕子浦的意外不谈,相处也还悬愉快。姑爷为人老实,对格格又是敬爱有加,凡事百依百顺,光是这些,就很可取了。”阿绚直直的看着霞儿,内心某个念头又浮上来,“霞儿,你觉得姑爷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吗?”霞儿察觉到阿绚怪异的眼光,一时竟支吾的答不上话。
阿绚微微一笑,“那么,六日以后,你先代我和姑爷行婚礼,好吗?”
霞儿一惊,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上;佟太太则错愕得张大了嘴,半天才勉强发出声音来说:“三格格,你……你是不是烧昏头啦?这婚礼是太皇太后亲谕,长公主为媒,你怎么能叫霞儿代嫁呢?”“我不是叫霞儿代嫁,只是代行婚礼。现在我的精神体力都还未恢复,实在负不起新妇之责。”阿绚说。“不!不行!这教我怎么向王爷福晋交代呢?况且耿家也不会同意的!”佟太太急急地说。提到耿家,阿绚就一肚子气。她冷冷的说:“耿家不过是大清奴仆,敢有什么意见?再说,本格格船入福建,他们完全没有做到保护的责任,害我遭人绑架,险些丢了性命,这笔帐我还没跟他们算呢!”“我知道三格格受了许多委屈,我也满心怪罪耿家。”佟太太说:“但三格格这么做,不也折煞了霞儿吗?”霞儿拾着茶杯,窘迫不堪,都快哭出来了。
“霞儿是我的陪嫁,又是情同手足,原本就是要升为姨太太的,如今不过早了一步,又有何不妥?”阿绚说:“何况旗下也有试婚的制度,霞儿代嫁,不悖常理。”“可是……”佟太太感到左右为难。
“佟太太,你身为管家婆婆,主要工作便是护卫我的权益。如今我身心俱创,你还与耿家联手来向我逼婚,岂不糊涂昏俗了吗?”阿绚生气地说。
“三格格,婚礼是既定的,也行了一半,怎能算是逼婚呢?”佟太太看她倔强的脸色,马上住嘴,妥协的说:“好好!我去和耿家谈谈看。”这时,厨房总管传开午饭。
“你们吃,我去园里走走。”阿绚迳自踏出厢房说。
佟太太觉得阿绚变了,一个好好的王府千金,变得多愁善感,毫无生气,一会儿莫名其妙的哭,一会儿又乱发脾气,好象心中有着极大的痛苦,一切都失去了控制。看她不吃不喝又不能睡,徒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