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攸君是我的!” 今年,他们在讨论西南的局势时,张寅青就担心清廷会来要人了,却没想到他仍然慢了一步,没和攸君道别就让她回北京,他怎么也放不下这颗心的! 那织造卫门派出的画舫就在两条桥外,张寅青加紧步伐,险些撞翻一个书画摊,更没注意到一列轿队。 “寅青!”轿中有个丽服的妇人探出头喊他。 他其实并没听真切,直到一匹马横在他面前,他头一抬,赫然是一身马装的汉亭。 “师兄,你急着要去哪儿呀?”汉亭问。 “码头有事!”张寅青搪塞着,眼看画舫愈走愈远。 “叵是要送攸君过江北的事,阿官都打点了。”阿绚在桥里说。 “攸君怎么会突然要回北京呢?”张寅青尽量维持平静问。 “是织造卫门领着宫中的密旨来的。”阿绚说:“据说,靖王府的征豪贝勒还到江北亲自迎接,非常慎重其事的,攸君总算达成回家的心愿了!” “攸君很高兴吗?”张寅青心中百味杂陈地问。 “当然,都迫不及待了!”汉亭说。
张寅青瞪了师凝一眼,心情更显沉重。在几乎匆忙又无礼地告别后,他继续沿着苏州河前进,但画舫早已不见踪影,不过,他很清楚江北的闸口,在他没见到攸君之前,没有任何一条船能够通过!
这梅林闸口,攸君来过一次,那是去年秋天的花船会,所有的舟舫都搭着各式花棚,妆点不同色彩的丝绸,聚集在河中破浪前进。 千帆林立的景象,攸君见过,但都是带着杀戮的战船,不似苏州河上花船的美。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张寅青时,他回答,“若我们把这些花绷拿下,立刻就是战船,能直攻江宁,你信不信?” 攸君不得不信,因为她知道顾端宇有个漕帮,而河舟工人以张寅青马首是瞻,是一股大清皇帝也鞭长莫及的力量。 不过,花船会仍是她生命中少数极美的回忆。白画,丝绸飘飘,花叶飞舞,如蓬莱仙境;入夜后,舟船点灯,浮荡河面,排有各式队形,更是神秘精彩。 而那美,最主要是有张寅青与她共赏。 如今她又来到梅林闸口,由湘帘望出去,是平日的繁盛景象,而她将回到北京,但她却已三个月没有张寅青的消息了。 急急的是归心,依依的却是离愁,倘若此去再难想见,张寅青会如何?她又会如何? 她好希望陈圆圆能在她身旁,但她曾说:“我的身份与你不同,还是回避些好。” 另外,她要面对的还有征豪,七年不见,不知昔日的俊美少年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太多太多的事,使原本坚强的她,也感到无法确定的脆弱。 “开第一道闸!”外头有嘹亮的声音喊着。 水流不同了,攸君站了起来,由弦窗往外看,一艘有士兵守立的大船靠在北岸,船身上印个“靖”字,想必来自靖王府。
二十二岁的征豪已完全脱去稚气,俊秀的脸上带了几分阳刚,但那眼神及微笑,仍是他与生俱来的温文尔雅,在那一瞬间,攸君突然想起他的旧时模样,清清楚楚,仿佛记忆不曾丧失过。
“攸君!”征豪跨两步迎接她,毫不隐藏他快乐的心境。 “征……贝勒爷!”攸君及时改了称呼。 征豪也感到几许尴尬地说:“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征哥哥。” “我们都长大了。”她大方地说。
“是呀!七年了,我以为仗永远打不完,我也永远见不到你。”征豪说:“一有人由西南回来,我就会打听你的下落,直到今年初,才有你到苏州的消息。” “我额娘……”她忍不住问。 “建宁姑姑好可怜,三藩乱事再不结束,她恐怕就撑不下去了,而你是她唯一的希望。” 这一说,攸君的心便酸酸地揪痛起来。 画舫慢慢驶离,征豪正要再叙离情,就有人走过来说:“启禀贝勒爷,第二道闸门出了问题,船不能开。” “怎么会呢?”征豪皱着眉头说。 他将攸君安顿在最好的舱房内,立刻出去解决麻烦。 攸君坐在雕着花鸟和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