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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

    这话只说对一半,他的确是因为她才拖延返乡之日,但不是她住汾阳,而是她在浮山。可这些只能藏在心底,他故作轻松的说:“你太多心了。我留在浮山,是因为要解开冬虫夏草之谜。明明是虫的身体,又能长出草来,不是很奇妙吗?对了!哪天你可以到我的实验室看一看。”他说。

    “真的?我真的能去吗?”她双眸晶亮,极高兴地说。

    “当然,我欢迎都来不及。你应该来见识一下显微镜这种东西,它可以观察到天地间肉眼所看不到之物。正像古人所言,以管窥蠡,蠡中方有乾坤……”

    宗天因她美丽的笑容,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的伤痛。

    此时,珣美由学生处得知宗天滑倒的消息,匆匆赶来,恰巧听见这一套又管又虫的理论。只见宗天兴致勃勃,说得口沫横飞;湘文则专注入神,一脸的崇拜神情。

    她一直觉得这两人之间有问题,甚至怀疑过湘文就是那位琉璃草姑娘,如今看来,她的猜测或许不是没道理。

    唯一令人不解的是,若湘文是宗天的意中人,依他的脾气,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呢?

    而今湘文有了寡妇的身份,论条件,她已不在宗天择偶的范围之内,就是珣美有心凑合,也怕成事不足,还得罪了秦家大小,造成彼此都难堪的局面。

    唉!自己的事,可以死活不计;别人的事,就不得不瞻前顾后,看来,一切只有顺其自然了。

    ※  ※  ※

    岁入寒月,大雪封路,若非靠阿标的卡车,要回汾阳,还真是路途遥远。

    他们四名乘客,包括宗天、湘文、接湘文的兆青,还有来催大哥的宗义,全坐在车后的夹板上。头上是麦杆木条扎的顶盖,脚底是厚厚的草堆旧被,尽管外面北风呼号,里面却自成一个温暖的小天地。

    湘文坐的位置是全车最稳固又没风的地方,一旁挨着兆青,另一旁是宗天及宗义。他们还怕她不够暖和,棉袄纷纷往她身上披,带来的暖手炭炉也离她最近,几乎比瓦屋内还舒服。

    他们走了一天了。一路上,她都静静地听三个男人谈话。他们谈医药、木材生意、中国工业、北洋政府的荒唐、南方政府的重整……多半时候,她的眼里只有宗天,耳朵也只听到他的声音。

    过去几个星期来,他们相处的非常愉快,他总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教室或她的厢房外,即使聊上几句话也好。

    她也如愿地去参观他摆满药材瓶罐的实验室,甚至还半强迫地成为他的助手,变成常常要去做的一份工作。

    对她而言,他们的关系算是单纯了,升华了,她从没想过他们能有不涉及男女私情,化为君子之交的一日。感觉上是比以前自由,心灵上也较容易沟通,但彼此的不负担,又像少了些什么,就彷佛一条揪得人发痛的绳索,一旦放手,就只有任它松掉、远离或断裂。

    她不知道此番回汾阳,会遭受什么命运,但一定无法再像浮山时的友好,更别说一年前的爱恨纠缠了。因此,湘文有一种更依恋的心,恍如面对灿烂的夕阳,在等待黑暗那一刻的来临。

    卡车进入了汾阳县界,男人们的话题转向家乡人事。

    宗义和宗天体格相当,虽没有哥哥的俊逸,但也憨厚可爱,他三两句便提到自己从军的抱负,口气十分得意:“姊夫也一直想跟我去,可惜他已有家累,只有羡慕我的份。”

    “家累?我看你也快有了吧?我听说媒婆老往你们奉恩堂跑。”范兆青笑着说。

    “那全是冲着我大哥来的,他不娶亲,还轮不到我哩!”宗义说。

    “宗天,你也该讨个老婆了吧?咱们都二十五岁了,我的第二个孩子都快生出来了,你不觉得不是滋味吗?”范兆青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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