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
总是离人泪。
离人泪呵!离了父母,离了家乡,离了青春无忧的少女岁月,更离了心上牵挂的人。她泪眼蒙陇,一路到了养父母的坟前,更是悲泣不止。
能抗议什么呢?十年前决定的婚事,今日纵有千百个不愿的理由,面对两块石碑,却一样也说不出口呀!
“湘文,擦擦泪,别哭坏身子了。”范兆青一旁劝着。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还顾念着养育之恩。过几天,你嫁到夏家,他们能够含笑九泉,我也算不负所托了。”苏照奎说:“起来吧!你的亲生父母还健在,又是要当新娘的人,不宜哭太久,免得折了福份。”
尚未过午,他们就沿着小山路回到渡船口。两个男人脚程稍快,湘文提着竹篮跟在后面。
突然,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他们一方面奇怪有人会取道这荒山野径,一方面停下来,准备让路。
三匹马在滚滚烟尘中,座上的人一式黑衣打扮,脸罩黑巾,带来一股肃杀的气息。
“啊!土匪!”范兆青惊声大叫。
湘文还来不及听全,马已到她的前面,一双粗壮的手将她拦腰抱起,一下子天地旋转,景物换移。马背一起一伏,那人一前一后,她像舟遇大浪,什么都抓空,只有无尽的疼痛与晕眩。
“湘文!”范兆青在后头追赶着喊:“湘文……”
她勉强由那人腰间的空隙看出去,两骑亦疾驰在左右,哥哥和舅舅奔跑的身影愈来愈小。
这群土匪不劫财、不杀人,竟只抢了她?
湘文开始挣扎,掳她的人并未制止,只专心在缰绳上,直到马步踉跄,喷气长嘶,他才叫:“不要乱动!”
她愣住了,好熟悉的声音呀!混乱中,她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转个弯,马往山坡地走,速度也稍慢下来。湘文倾到那人怀里,总算能分清楚前后左右。她努力在马背上坐稳,一抬头便正对那人的脸。
黑头巾,黑面罩,只留一双眼,而眼的周围涂了一团浓浓的炭黑,猛地一看,还真像山中的魍魉鬼魅。湘文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怎么?吓昏了?”右边坐骑上的人问。
抱她的人点点头,挪出一手,将她偎在自己的胸前,两人紧紧贴着,彷佛一场温柔又舒适的梦。
※ ※ ※
三人用迂回的方式绕了一段远路,才到溪边的草屋。宗天将湘文轻轻地安置在床上,她尚未清醒,苍白的脸上,眉毛蹙得如同两片叹息的柳叶。
“哇!这范姑娘果真是国色天香,怪不得咱们秦师兄会朝思暮想。”外号小潘的年轻男子脱下面罩说。
“那当然!能让我们师兄动心的姑娘,能不有倾国倾城之貌吗?”另一个叫水龙的说。
“你们两个嘴巴闭紧一些。”宗天严肃地说:“快换下衣服,出去打听一下状况。千万要小心,知道吗?”
小潘和水龙应命而去。这两个小师弟很讲义气,这几年来南北走动,彼此结下深厚的情谊。当时提出抢亲之议,他们立刻义不容辞地鼎力相助。
屋内恢复安静,宗天走回床前,愣愣地看着湘文。
此刻他仍然不敢相信,他能完完全全地拥有她!经过多少年的追寻,经过数个月的煎熬,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星星,在一场快马加鞭的驰骋中,就轻易地落到他手上!
他痴痴地凝视她,如此秀美;缓缓地触碰她,如此细致。第一次,他离她如此之近;第一次,她不再闪避,不再拒绝,静静地让他看个够。
他对她的感情澎湃不绝,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