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妮又躺在王子奇医生的私人医疗室里。
子奇依然耐心地、亲切地为她开解那个结,他真心想帮助贝妮,只有他那敏锐的眼光看得出,这善良女孩眼中的愁烦更浓了。
「贝妮,你又有什幺新的心事?」他问。
「没有,王医生!」她连忙否认。
「把烦恼放在心中对你没有好处,只有使你的结更紧、更死,你要帮助自己。」子奇认真地道。
「我明白!」贝妮望着乳白色的天花板,立品的影子在上面晃动。
「明白就好了。」子奇点点头。「心理治疗最重要的是医生和病人的合作!」
贝妮不再出声,她心中矛盾得很厉害,子奇是可信任的,她能把立品就是那个未婚夫的事说出来?
她不敢。她怕把事情弄糟!
「还做噩梦吗?」子奇问。
「这两天没有!」贝妮说:「吃了你给的药,睡得很安稳!」
「仍然是天天躲在家里?」他笑着问。
「昨天出去逛了一回街!」她说。
「多出去走走,对你有益!」他说:「试着多交一些朋友,男的、女的。对自己要有自信心!」
「交朋友,不大好吧?」她迟疑地。
「贝妮,想不到你也那幺旧脑筋,」子奇笑了。「我去告诉之安,让他放你出来!」
「不关之安的事!」她脸红了。「之安也叫我出去走走,交些朋友,只是我自己不喜欢!」
「你是自卑,贝妮!」子奇一针见血地。「做舞女又不是什幺不见得人的事,你该忘了以往的一切。说句真话,很少见到比你更贤慧的太太!」
「我若不做得比别人好些,怕有许多闲话了!」她轻微地叹息。
「问心无愧,闲话终归是闲话!」子奇说。
「王医生,」贝妮真想把立品的事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有什幺话尽管说,」子奇慈祥地拍拍她。「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
「我,我,」贝妮鼻子发酸,眼泪上涌,第一次有人把她当作女儿般看待。
「放心,我会帮助你的,无论什幺事,」子奇再说:「我们要互相有信心,是吗?」
贝妮点点头,忍住了上涌的泪水,她不能哭,她要坚强一点,有些事是要靠自己来解决的。
「回去吧!」子奇扶起她。「下次再来时.我希望看见你愉快的笑脸!」
贝妮勉强笑一笑,辞别了子奇,快步下楼。
她没告诉立品来此地的时间,她不想再见到他,她是矛盾的;另一方面,她渴望再见他。她知道要趁这件事情还没有弄到完全不可收拾之时,便该理智地作出决定。
她要顾及之安的感情、之安的名誉、之安的地位。这件事情如果闹大了,她和之安都难做人。
之安是那幺仁厚的君子,她不能伤害他!
她奔到楼下,汽车泊在不远的地方,她只要上了车.立品就等不到她了。
推开太子行的玻璃门,她的呼吸几乎停止,立品正耐心地、默默地在那儿等待,看他的模样,他已等了好久。
「哎,你!」她用手抹一抹汗,力持自然。
「王医生说你有进步吗?」他愉快地问。
「进步不了!」地无奈地摇头。「心事太多!」
「因为我吗?」他伴着她往前走。
「不因为你!」她不看他。「立品,我们不该再见面!」
「请你别说这种话,我会伤心的!」他指指心,很认真。
「别忘了我的身分!」她提醒他。
「我不明白,为什幺每一个中国女孩都屈服于既成的事实,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