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都是她听他说着思母的情怀及怨父的仇怨,也是她一路陪他度过生命中的风雨,而这些都让他明白了她确实是他生命中的守护神。
再者,他也比旁人幸运,据水蓝说,通常只有具灵异能力的小孩才可以看到非人界的其他生物,就算她愿意现身,但一旦小孩长成大人,那般天生具有的灵异能力也会被世俗之气给磨灭了,所以通常她和被守护者的交集也只有在童年阶段而已。
可是他现在二十七岁了,他仍看得见她,自然,他也没有错过她眸中曾经挣扎无措的深情光芒。
撇下那些骚动心弦的复杂思绪,凌裕飞再度在凉席上躺了下来,以手当枕,“小不点,出来陪陪我。”
虽然他只能借由镜子看到水蓝,可是镜子也是一个隔阂,他还是喜欢她离开镜子坐在他身边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平静。
水蓝看着自己几近透明的肌肤,再看了一眼从铁窗照射进来的炽热阳光,她摇摇头,“不要,外面好热,还是镜子的世界比较凉爽。”
“那好吧,那你——”他闭上眼睛,“你说要帮我问问其他的守护神知不知道我母亲的消息,现在怎么样了?”
“这——”她面露为难,该怎么说呢?说他母亲已经上了天堂吗?
黄秋君在离开凌峻汉的第二年就在德国出车祸死了,但这个秘密一直被她保留着,而黄秋君的家人也全移民到德国去,对这个黄秋君留下的稚子也没感情,他们认为他姓“凌”,自然也成了他们怨恨的对象之一,从来不曾探视过他。
“还是没消息?”他的声音透着孤寂,“没关系,有机会再帮我问问。”
“呃——好吧。”
“小不点。”
“嗯。”
“你认为我该不该回到凌宅?”
“这——我们守护神有一条和你们人类法律很相似的规条,那就是‘劝合不劝离’。”她在镜子里坐了下来,“何况,上回不是跟你说,你父亲现在的身子很差。”
他撇撇嘴角。“或许吧,只是见着面了该说什么?”
“天南地北的聊吧,怎么说他也是你唯一的亲人。”她摸摸鼻子,其实他是渴望父爱的,只是他的心里一直不肯对自己坦白。
“唯一的亲人?”抓到她语病的凌裕飞眉头一皱的坐起身来,“你为什么这样说?”
“这——”她刚刚真的这样说了?笨蛋!她紧张得都呛到口水了,甚至手足无措得就是不敢将目光对上他。
“看着我,水蓝,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还有母亲,再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是我唯一的亲人,这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母亲不在这个世上了,是不是?”他晶亮的黑眸浮上水雾。
“这——这不是那样的,我想说的是呢——你母亲还有你母亲娘家那边的人早移民到国外去了,所以在台湾只剩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啊。”她忐忑不安的解释着。
“你知道他们移民到国外?你先前告诉我你完全没有他们的消息。”他眸中疑云愈来愈浓,内心风起云涌。
“这——”是谁说过你撒了一个谎就得编更多的谎言来圆前一个谎的?
“你知道我母亲的去向对不对?”他气愤的站立在镜前怒指着她。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将羽翼圈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避开他的怒涛。
“水蓝,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是唯一一个最清楚我内心世界的人,你也明白在我自认潇洒的外表下有一颗脆弱与敏锐的心,而你也最懂得我期待见母亲的渴望,结果你却一语不吭!”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
水蓝知道他是真动怒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告诉他真相,她怕他会更伤心,她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