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对你说,我不想当朋友,你可不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可不可以假装这 句话是骗人的,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虽然不见面,我还是会把你放在心里,时时祈求 老天让你幸福。」
当对不见面的朋友?很奇怪的说法,朋友不是事事分享的吗?不见面怎能成朋友?
也许她应该挂起面具,骗自己从没爱上他、没有单恋过他,那么她就能不时出现在 他身边,看他、听他、守着他。
但她不够勇敢,要她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恋曲成歌,看着他们永浴爱河,只怕自 己心量狭小,容不下他的幸福……「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哦!要记住笨笨在很远很远的 地方,期待着你幸福。」
她的声音带了哽咽,他没睁开眼,却心怜起这个要他幸福的女人。
俯下头,她在他额间印上一吻,浅浅的,只带了友谊成分。
「我走了!」站起身,再看一眼,她轻叹。
下一秒,她的手腕让一个巨掌抓住。
回身,绍钟吓一大跳,她是他梦中的女子!
梦里,她躺在他身侧,不停说说笑笑,不停对着天空东指西指……对着她,凝眼再 看,她是谁?
「你醒了,我、我只是,是来拿泰迪熊,那个娃娃你很不喜欢……」指指矮柜上的 玩偶,再偏头,他眼里的陌生止下她的话。
他的眼光,他的表情……他还在生气?「对不起,上次……」
「你是谁?」为什么这个索未谋面的女人,让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谷绍钟坐起来 ,手始终握住她的,不让她有机会掉头离去。
他的态度认真,不是作假。
「你不认识我?怎么会,我是辛穗啊!不过你都喊我笨笨。」
「笨笨?这里是哪里?」低头查看自己身体,没受伤?他记得车子偏向墙面,一个 很大的撞击力遭袭来,接着他失去知觉,然后……想不起来「这里是品诚医院。」屈下 身,她蹲在他双腿中央,仰头,她轻触他的脸。「头很痛吗?我去帮你找医生。」
「我不痛,只想知道我怎会在这里,品诚医院不是应该在台湾?」
「这里当然是台湾,你已经在这里住六年多,怎还这样问……天!你忘记这六年? 」脸在这刻僵硬,他忘记这六年,忘记她……「你说什么六年?现在不是一九九五年八 月?」他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问。
他果然忘记她,捡回一段记忆、丢掉另一段记忆,是不是这样才公平?忘记她,记 起他的最爱,他心遂,而她心碎。
「不对!现在是二○○一年,过去六年你丧失记忆。」
「你是说我沉睡六年?」
她为什么在哭?她的泪让他心疼心焦,捧住她的脸,一遍遍擦掉泪水,但新泪不止 ……她哭得他心烦意乱。
沉睡?他用了一个教人好伤心的形容词,六年的心血付出,六年的专注爱情,只成 了他梦境一角。
「不要哭,好不好?」她的泪太多,多的将他的心淹没。
「好,我不哭。」她柔顺点头。
「告诉我,这六年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你又在我这六年中扮演什么角色?」
「六年前,你从美国到台湾就医。说就医其实不然,那时,你的身体已经康复得差 不多,只是情绪不稳定。我是你的特护,也是你初到台湾第一个认识的人,我是……」
她娓娓道来,述说着她的「曾经」和他的「梦境」。
「等等,你怎会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我哥哥姐姐,姐夫嫂嫂呢?」
「你记忆全失,对他们,你觉得陌生,虽然他们对你很好,但你都是一脸淡漠,保 持距离。」六年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