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忍受不了束缚,为一个儿子丧失五十年自由,怎么算都不符合经济效益。
唧唧唧……树上虫鸣声大得扰民,春季是求偶季节,新生命在此刻诞生,享受一年欢腾。
他微眯起眼睛,享受微风吹拂。
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
熟悉的音乐从耳际飘过,莫鲁斯的眉间皱起。
他很少听中国歌曲,为什么这首曲子他会……那么熟悉?
倾耳细听,清亮的嗓音带着悸动人心的柔美,这个声音、这个旋律……在他潜意识中是曾经?
他努力在心中搜寻这段记忆,这首曲子……是不该深刻的旋律,但是他几乎可以预知下一句……
车子开远,声音渐渐从听觉范围中消失,倏地弹起身,他拍拍驾驶座上的沙特。“回去找刚才的歌声。”
沙特跟在他身边多年,几个字他就晓得主人的意思。
紧急煞车、倒车,他飞快在每一座公园问搜寻乐音。
一抹蓝色身影吸引住莫鲁斯的视线,她……他认识?
没有,摇摇头,应该没有,他认识过几个东方女人,不过,她显然不合乎他的“需求”。
她长得太精致,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她的身材太瘦削,不符合他对女人的审美标准,所以……她……他没见过,应该是没见过!
车停,他的眼神转向她身旁的小男孩。猛地,更大的震撼撞上他。
他可以说不认识那个女人,却没办法说不认识小男孩,他简直是自己的翻版,是上帝用同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人物,除了发色不同,他挑剔不出其他。人间竟有这种缘分和巧合?
打开车门,他走向他们。
拉过间奏,女人放下小提琴,轻轻坐在石头上,和着男孩的旋律歌唱。
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把往事留给你
如果一切都是演戏要你好好看戏 心碎只是我自己
女人的手将飞扬长发拨到身后,那头柔亮的黑发像小男孩拨弦的手指,挑动了他的心弦。
蒙蒙笑意挂在嘴上,纤细柔雅的手腕抚上额际,她不像人类,比较像个Angel。
Angel?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再度内心中掠过,来不及捕抓,飞快消失。
又一甩头,甩脱那股莫名悸动,他走得更靠近。
陶醉在琴音中,以悠想起那年夏天,那个喷水池旁,同样一首曲子、同样的心情,她碰上他,他爱上她……
有人走近,以悠和莫莫不在乎,他们习惯在演奏中观众陆续加入,习惯在掌声之后对大家一个回眸轻笑,于是他们仍然沉浸在自己的音乐声中,不受影响。
表演结束,掌声响起,他们如往常,抬眼对上观众。
莫莫笑起,一声谢谢叔叔,弯弯的眉眼与他更加相像。
沙特看看小孩再看看主人,想问的话凝在嘴边,不敢胡乱猜测。
以悠也抬头了,当眼睛望向他,嘴边的笑容瞬间僵住。
低眉,心在狂跳,她回头,没有喷水池,再回头,莫莫仍在身边……
是她跌入梦境,或是多年春梦找上她?眨眼,非常用力地一再眨眼……
他在,莫莫也在,他的金色马车高挂在天际,在他身上照耀出一片光晕。
如果,他不是梦,那么他是真的来寻她了?
曾经,她告诉他,她的家乡在亚洲一个叫台湾的小岛;她说她的家在一座不高的山上;她还说她总爱在公园里拉小提琴……他一定是综合了她说过的每句话、每个讯息,然后踏遍台湾的山区,绕过山里的每个公园。
他花八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