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冰珀缓缓睁开了眼,坐起身来,左瞧右看,见周围的景致很是陌生,虚弱地开口问道:“这里是哪儿?”
“咱们现在是在凉州城里的一家药铺子。”他温柔地回答,守在她的身侧,终于盼到她苏醒了。“还记得吗──昨晚你体内的寒毒发作了?”
经过昨晚,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见她没有应声,神色也有些异样,项暐不禁关心一问:“身体感觉如何?”
“没事,我很好。”冰珀僵硬地往他那儿瞧了一眼,马上又移开。
很好?分明是敷衍!项暐又是气、又是怜,他尽量抑着情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完颜泰在你体内种蛊的吗?”
她眼光缥缈,好半晌,才答非所问地迸出句话来:“我回神宫去。”
“为什么?”他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呀!
“你也看到了,我是离不开神宫的。”她勾起凄怆一笑,视线始终没有向他。“横竖都是死,何不让我的死有点用处?至少,让义父消消气,或许他就不会对付你了。”
说来说去,她一心一意都在为他着想,难道她就不能为自己多想一些吗?项暐打从心底生起疼惜的感动。
一个名字乍然跃上心头,项暐不禁觉得精神大振,开心对她说:“冰珀,和我一起回苏州去吧!我知道有谁可以为你祛除冰趸!”
“不……”轻轻地摇了摇头,再一次的拒绝。苏州,对她来说!太遥远也太陌生了……
于是,她迳自往外头走去,甚至没有一句道别、没有一个眼神示意;既然,以后不会再见,那么,就让所有应该出现的礼数省下吧,这样,或许心痛的感觉可以少一些。
项暐木然地僵立当场。他愿意再一次接受她回去赴死的事实、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走出他的生命?
不!这回,无论如何,他要做她最坚实的翅膀──这是他对她许下的、一辈子的应诺!
※ ※ ※
应浣宁伸了个大懒腰,不甚端庄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今儿个一早就有人在后门外大声嚷嚷,使她被迫这么早起。
“嗯……不知大木头起床没?”
起床后的第一档事儿,向来都是去找他。没想到,一推门板,“啪”地一声,不小心打到人了。
“你没事吧?”应浣宁连忙过去扶起那位运气不佳的可怜人,小小谴责了一下自己的粗心。
那姑娘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要离去。
“冰珀!”项暐从后头传来的一声轻呼,同时让两位姑娘僵在当场。
“暐……暐表哥?”应浣宁怯怯地喊他,视线越过冰珀的肩,直直对上来人。
那是他苦苦寻找,殷殷悬念的小宁儿吗?项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和耳;在确认的瞬间,终于,他将长久以来的思念化成释然的莞尔,如同过去那般,用带了点罢溺的语气唤她:“宁儿!”
“找到你啦!找到你啦!终于找到你啦!”浣宁忍不住过去抓住项暐的臂膀,激动地笑叫着。
项暐拿她没办法,在她的额间打了个爆栗,摇摇头无奈地笑说:“究竟是谁逃家?累得我从苏州来到这里呀?”
“嘿嘿嘿……”她拿出一贯的装傻伎俩,对他干笑两声,然后赶忙施展转移话题的功夫:“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事实上,我和冰珀是来找大夫的。”
“中毒?是你还是冰珀?”她的星眸睁得老大,瞧了瞧冰珀,又瞧了瞧项暐,随即拍拍胸脯,得意地说:“别担心!大木头已经找到方法可以治疗了!”
嗯?大木头?是指那位年轻大夫吗?
项暐还没问出口,宁儿已经兴冲冲地跑去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