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大门前,包袱背在右肩头,翘首望着门匾,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衡洛园。各种不同的感觉全涌生混杂在心底,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想念、有喜悦、有怯懦、有期待、有害怕,像是回到了家,又像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真的就是她居住多年的“衡洛园”吗?应浣宁静望着,任风将她未束的秀发吹拂到脸上颈间,一时竟然无法移动寸步,只能这样立在门外,有些茫然呵……
“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吗?”有人从后头拍上她的肩。
浣宁缓缓回头,朝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勉强她还没法确定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些亲人好友。
“宁……宁儿!”那人颤巍巍地吐出她的名,眼睛睁得老大,表情从不可思议到欣喜欲狂,事实上,她无需说话,就已经道明一切了,不是吗?
“快快快,快进门啊,咱们大伙儿可想死你了!”
那名家丁热切地为她开门,只差没揪着她往里头直冲咧,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扯嗓大喊:“宁儿回来啦!宁儿回来啦!”
园里各方冒出好多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孔,每个人都挑高了眉头,既惊且喜,冲着她猛笑,还有一堆声音企图灌进她的耳;但是,一连串的影像和声音,对她而言,近在咫尺却远如千里,回覆的点头微笑其实是无意识下的直觉反应,僵硬得连她自己都怀疑到底那算不算是“笑”。
“大……大表哥。”她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在正厅门前出现的高挺身形居然会是大表哥,那……暐表哥呢?
项昱点点头,非常冷静地说:“先进来吧!”
“意睛姊姊!”她飞奔到苏意晴的怀里,“回到家了”的这个认知才清楚地在脑中成型。
“平安就好了。”苏意睛搂着小妹子,心里的喜悦自不在话下;瞧她一副少年郎的打扮,难怪项暐派出去的人会遇寻不到。“要不要先休息?”
“不了!”她念兹在兹的事只有一桩,否则,她不会用身上所有的盘缠请船员在这个不合时节的时候出航,就为了走海路花费的时间比较少。“意晴姊姊,韩叔人呢?他在不在啊?”
苏意晴疼惜地看着她写满惶急的脸,虽然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经历了什么,但她相信--那,应该是足以让她记忆一生一世的刻骨铭心吧?她把目光转向丈夫,这个问题就丢给他来回答了。
项昱向她们这里走了过来,这辈子他最挂心的两个女子正用灵澈明眸无言地问着他,他用向来的沈稳应道:“一直没有韩叔的消息,他的性子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其实她早就明白,得到的答案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了,只是,面对这样的结果,她的眼前还是禁不住地迅速罩上了层薄雾,螓首和沈重的心情一般,缓缓地低垂了下去。
大木头大木头,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可以救你?你教我好吗?
项昱和苏意睛对望一眼,两人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六年前的他们。尤其,那种绝望与祈求交错的表情,项昱是再熟悉不过了,即使是多年后的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呀!“宁儿,怎么了?”苏意晴扶住她的双肩,轻柔地一问;也许他们能为小妹子想想法子。应浣宁慢慢抬起头,表嫂绝丽的容颜此时只是一片模糊影廓,大木头的面容竟很自然地叠在上头,仿佛他就在她跟前,用他的怜惜在问她“怎么了”。心,扎得疼了!她轻轻摇了摇头,竭力地克制住情绪的决堤,还硬挤出一丝笑容。“没,没什么。”水珠儿却不争气地在这个时候坠了下来,让原本就薄弱非常的说辞更显得全无说服力。
那样的宁儿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呵!
项昱用眼神和妻子很快地再做了一次意见交换,不需要言语,是他们灵犀相通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