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
香雾云鬟湿,
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
双照泪痕乾。
——月夜 杜甫
弁庆回到府邸时已是掌灯时分。
平时这个时候,他的大妹子卯真早已回到自个儿的寝房算帐了,可今儿个她却出人意表的坐在花厅里等他,他无奈的心忖,只怕她又想存心挑衅了。
弁庆走进屋。
卯真抬起头,含笑以对。「大哥回来了!」
「嗯!」弁庆朝她点个头,淡淡的回应之后便想转身回房。
卯真就在他转身之际开口问道:「琼林宴好玩吗?」
弁庆转过身,皱着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妹子的关心自个儿的兄长,这乃是人之常情,大哥为什么怀疑起妹子的居心呢?」卯真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的表情、口气都不像是在关心我这个兄长,反倒像是在看戏、看笑话的成分居多。」弁庆深知他这个妹子处处与他为敌的心思。
其实,卯真并不是当真这么讨厌他,是他们两个的身分让卯真不由自主的将他当作是假想敌,处处想胜过他。
在这家中,他父亲总计生下十个孩儿,三男七女。弁庆是正室所生的唯一子嗣,又是嫡长子,所以,家中的产业原就该由他接管。
但他打从习武练身开始,便只对练武一事感到兴趣,至于家中偌大的家产,他一点都不动心。
家中的弟妹自从知道他的心思之后,各个都想争他这个继承人的位置,而卯真就是其中的一个。
以弁庆的眼光来看,在他父亲众多的庶出之子中,也唯有卯真才有那种气势与能力来接管父亲庞大的家产。
「可惜,你只是个女儿身。」弁庆淡淡的说了一句。
卯真闻言,仿如遭到雷亟,她全身一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秀气的双眉马上倒竖,不怒而威的气势与父亲倒真有几分相像之处。「你是明的想对我说,就只因为我是个女儿身,就不配争夺这个家吗?」
「卯真,我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
「可你话里的意思就是那样。」卯真感到忿忿不平。这些年来,她不顾世俗的眼光,以黄花大闺女的身分在外头与人斡旋生意,其间,多少难听的流言她都强忍下来了,为的就是想争一口气让她爹瞧瞧,她这个女儿可是比他生的那三个儿子来得强,可为什么她这么的努力,却敌不过一个庶出的身分,和一个女儿身的事实?!
「我不服!」
「你不服也没用,咱们的爹是个守旧的人,他是决计不会将家业交给女孩子来打理的。」弁庆一再的对她点清这铁一般的事实,想让卯真看清楚父亲的真面目。
「这些年来,这个家就是靠我这个女孩子在打理。」卯真握紧的拳头在打颤:心里的愤怒愈演愈烈。
「你心里应该明白,那只是爹的权宜之计。」在这个家中,卯真是最像父亲的一个,比企图心,他强不过卯真;比能力,他那两个弟弟更远不如卯真的实力;如果卯真是个男儿身,那父亲或许可以不在乎庶出的身分,将家产传给卯真。
只是,天不从人愿呵!卯真偏偏是个千真万确的姑娘家。
权宜之计!
卯真听到这样的字眼,心头猛地一抽。其实,她心里也明白,父亲之所以任她在外头抛头露面是因为家里没人可用,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放手去干,但倘若弁庆肯回心转意,那她多年打拼的一切,便是为人作嫁,全都得拱手还给弁庆。
卯真眼里的恨意不自觉的转浓了。
弁庆看懂她的心思,他摇头告诉她,「你明知道我根本无心与你争夺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