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个时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关于绝翅馆这座监狱的事情。
雷因斯家的大少爷一走,底下的直系亲属家族直接炸了锅,人人都想把自己的儿子送过来给老族长过过眼想看看这个气疯了的老头有没有心思换一个继承人,更有些人,开始着手对之前雷切负责的那些事情明里暗里添乱子。
一副墙倒众人推的活泼欢快景象。
而这一次,诺罗拉让白雀他们过来,就是授了老雷因斯的意思,安安全全地将这一大批雷切之前负责的军火排除万难以及各种绊脚石,一箱也不少地统统运回亚洲。
夜。
魔鬼训练营的首席教官以及首席医师面对面地坐在一张破旧的小桌子上,这是一间不能更加简陋的木屋,从屋子里,甚至可以听见不远处海岸传来浪花拍击礁石发出的巨大声响。
“我讨厌这种每一个人兜里都揣着一把枪的国家,”费泽拉一边借着烛光用一块布擦着自己手中巴掌大小的手枪,一边喋喋不休地跟坐在他对面的万年冰山脸抱怨,“我也讨厌海水黏糊糊的气味,这里的食物我也不怎么吃得惯,说实在的白雀,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话,乖乖地呆在训练营里,反正——”
费泽拉抬起头,扫了一眼坐在他对面那名不知道在想什么堂而皇之游神的灰发男人,眼中有酸涩的情绪一闪而过,在对方视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医生低下头掩饰去了眼中的情绪:“反正,你又不会死在这里。”
白雀懒得理他。
费泽拉就是有“哪怕你不理我我也能说一个晚上”的本事,他放下手中的枪,坐直了盯着白雀:“明天我就跟着先遣部队去雷因斯家族了。”
白雀:“哦。”
费泽拉:“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白雀想了想,“注意安全。”
费泽拉深深地叹了口气:“小白雀,我要是打得过你,肯定一早就揍死你了。”
白雀:“?”
“没什么。”费泽拉拧开脑袋,心不在焉地扒拉了一下破旧木桌上那把被他擦得闪闪发亮的枪,忽然站起来走到床边,盘腿坐上去一改之前的表情笑眯眯地问灰发男人,“喂,今晚要不要一起睡?”
白雀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迟钝地点点头。
“但是你不可以碰我哦,”费泽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半隐在摇曳的烛光之中,看不清此时此刻他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之中真实的情绪,“不过如果你手段强硬来强迫我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就范。”
白雀:“………………………………”
费泽拉:“小白雀?”
坐在桌边的男人沉默半晌,这才站起来,一个翻身上床躺下占据掉三分之二的位置,扫了一眼傻乎乎坐在床边的医生,白雀难得眼角露出了真实的笑意,伸出大手推了他一把:“少三八了你。”
“我认真的,”费泽拉笑得一脸温和,“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走神,你在想谁?”
“想你大爷。”
“我大爷死得早我都没来得及见过,你要是想他就去把他挖出来,我也挺想看看他长什么样的。”
“……”
“白雀?”
“唔?”此时此刻,灰发男人的声音已经变得迷迷糊糊,他侧身朝里睡着,当身后的医生叫他的时候,甚至连头也没回,只是被忽然席卷而来的睡意灌满了脑袋,提不起精神。
白雀只是觉得坐在他身后的人似乎停顿了一会儿——不久,也就三十来秒。当他等费泽拉的废话等的不耐烦彻底就要睡着的时候,这才听见,夹杂在屋外的海浪声中,屋内响起了一声仿佛如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叹息——
“……算了,没什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