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回来了!
十五年来,金陵一处,是他最不愿踏进的土地,而今他却出现在祖奶奶的丧礼前跪拜、磕头,执子孙辈之礼——看来,天放他对孙家不像他外表所表现的那般不在乎,他之于他们还是有一份与天俱来、难以割舍的情感在,不然,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祖奶奶的丧礼上。
当孙玉庭定着双眸,将视线定着在离家十余年的同胞兄弟的同时,沈天放那双冷鸷、不带情感的眼眸横扫了他那所谓的“远亲近姻”一眼。
他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贪婪,这些人以为老太婆死了,苏家所有的近亲又个个事业有成,所以老太君便应该不会将家产分予孙家;而那些庞大的家业既不分给孙家,那么就铁定是分给苏家所有的远亲近姻喽。
沈天放淡淡地址着嘴角,勾勒出一抹冷讥的笑。他敢打赌,这些人中不管是近姻,还是远亲,他们今儿个是别想从老太婆那里拿到一文钱。
老太婆终其一生最讨厌那些得依附着别人才能活得好的人。当初她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将她的儿女一一赶出家门,要他们出去自力更生。
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年他只身前去祖奶奶家求救于她时,这个祖奶奶跟他说过的话……想要在人前显贵,必得要在人后流泪。说他不能像是枝只求依附、不求盘固的藤蔓。
哼,显贵!她对一个才十岁的小孩说显贵。那时的他虽才十岁。但也心高气傲,被那老太婆这么一说,他竟再也没回过孙家求她收留,他静静地跟随着他的爹娘的安排,被一户小康人家收养,而从那天起,他不再姓孙,他姓沈,叫沈天放。
沈家夫妇俩待他犹如亲生儿子,从小给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对他所有的要求是有求必应,但他却残忍到无法敞开心胸来叫他们一声“爹、娘”。他们及至临终前,仍不曾责怪过他,对他一直是无怨无悔地付出。
但他们却不明白,他从小就引以为傲的家会为了一个传说,而不要了他……他们也无法体会当年被孙家遗弃时,他的内心有多怨、有多恨。
孙玉庭和他是同胞孪生兄弟,为什么孙玉庭就可以待在孙家享受亲人的呵护,而他——就得遭受恶意的离弃!
从此之后,他拒绝再让人进驻他的心,他不会再让其它人来伤害他,也因为这个缘由。他拒绝开口喊沈家夫妇为“爹、娘”。但他却没想到会因为当初的没开口,而遗憾终生。
他知道终此一生,是没人会像沈家夫妇那么对待他了。为了不再让自己有遗憾,所以当他听到老太婆死时,他二话不说地再回到这个他不愿踏进的土地,他要在她入殓前,让她知道,他沈天放这一生绝不会是个只能依附着大树的藤蔓;然而回到孙家,看见的只是这些近姻远亲的贪婪。啧,真是可笑。天放祭拜过孙老太君后,他转身就想走。他不想再面对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内心却充满龃龉的“亲戚”。
他才一转身,肩头上就搭上了一只手,阻止他的离去。
天放回过头……是他,孙玉庭!
他面无表情的端睨着他……一个与他有着相同面貌,人生却迥异于自己的人。
“你要去哪?”玉庭平视着这个与他齐高的昂藏男子。
天放是他的弟弟,一个因为玉庭的缘故,而被孙家离弃的孩子。
天放是有理由生孙家的气,埋怨孙家对待他的不公平。但是,他今天既然回来了,那么就是代表他还是放不下孙家,他对孙家还是有感情在的。既是如此,那么他们兄弟俩就该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他将来的打算。如果天放愿意,那么孙家的一切都可以给他。玉庭的眸光清楚地表达出他的意图。
天放冷笑道:“我要是在乎财富那种东西,那么今天我会站在那里。”他的手指指向那群正为苏家产业争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