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白旭久的营帐中。
“将军,姜祺国暂时退兵了!”小将来报,外边已暂时安稳了下来。
白旭久一夜未睡,将手中最后一支沙棋放在沙盘上,疲惫的闭了闭眼睛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将退出去之后,白旭久过了好久才睁开眼睛,盯着面前的沙盘久久不能反应。这沙盘是他在发觉对面的领兵路数变换以后,一点一点根据对面的路子步出来的,前边儿的时候我,还会等着小将报来才落棋,到了后边儿,却几乎是他前脚落棋,后脚小将才将战况报过来。
可以说,在中段的时候,白旭久就已经完全看穿了对面的路数,并且总能早对方一步做出反应。可是他没有,一直到这一夜的争斗结束,他都没有做出决断。只因为会有这个领兵路子的人,是他从心底里相信,绝不会背叛他的人,他一直在等对面的动作,等对面停手或者出什么差池。
可是没有,一直到这一夜过去,对面都没有丝毫其他的动作,就好像这一场仗,真的就是一场仗,什么异常都没有。
“给老子滚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一个粗狂的声音怒斥着。
白旭久眉头不动,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他起身,弹了弹披风上的褶皱,冲着守备的将士喊了一声:“放他们进来。”
外面安静了一瞬,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三四个将领打扮的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魁梧的大汉,一颗乱糟糟的脑袋上,头发与胡须交杂着,一眼望过去,分不清时头发还是胡须的毛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除了凶恶也想不出第二个词来。身上的披风只剩下了一半,下边儿的一半儿似是被钝器割掉的,断口参差不齐,分明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却因着这断口,生出了几分滑稽。
这人一进来,将手中还燃着血的刀往桌上一拍,怒目瞪着白旭久吼道:“小白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旭久面色不变:“拉图将军说什么,本将不明白!”
“不明白?”那被称为拉图将军的大汉眼睛一瞪,猛的上前两步:“你·爷爷·的别给老·子甩文调子,你会听不懂?”
扭头瞥见一边儿的沙盘,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来:“听不懂,看总看得懂吧!这是啥?你他·娘·的别跟老·子说,你看不出来,这都是谁的手笔!”
白旭久扫了一眼沙盘,眸色微深,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诸位既是看出来了,不去找那人,跑到本将这里做什么?”
拉图将军脸一垮,面色不善的盯着他:“找人?白将军是忘了还是怎的,这叛徒能随意出入军营的权利,可是将军亲自给的,这会儿去找人,能去哪儿找!”
“在边疆找人,死人就去尸骨营,活人就去他营帐,这种事,拉图将军也要人教吗?”白旭久微皱了皱眉,不悦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若没什么事,众人便回去吧,都是累了一夜的,你们不困,本将军却是要休息的。”
同来的一干将领中,也就拉图将军是世代良将,敢这样直接与白旭久叫板的。余下的,多是些从小将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寻常兵将,这样的人多是混久了的老油头,最是会看人脸色,见白旭久已经面露不喜了,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有两个跟拉图关系比较好的,隐晦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先行离开。
拉图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瞪着白旭久道:“如今你是统帅,自然有权利想赶我们走,就赶我们走,可你也别忘了,当初是你要力保这么个白眼儿狼的,如今真出了事儿,你再包庇他,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怕是跑不了的。若为这么个玩意儿,毁了你平阳将军府的一世英名,我看你怎么去跟你们的列位祖宗交代。哼!”
白旭久没搭理他,径自扭身进了内帐。一群人来回交换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