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安歇吧。皇上今晚不会来了。”
“嗯。”冰心提不起劲的回应。
皇上不只今晚不会来,他是根本没来过,甚至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来。
心里没有悲喜,冰心已经不像初初进宫的那几天,心情忐忑不安,既担心皇帝来,又忧虑他不来。
她是等得麻木了吧,也许这辈子——何其短促的一辈子呀!——就跟古往今来的许多后宫佳丽一样,临死前都见不着皇帝一面。
或许这样也不坏。
边想边在床上躺好,冰心将被子拉到颈子上,等着好音把床帐放下。
“我让碧叶和桃子在外间伺候,郡主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差遣。”
“嗯。”她闭上眼,优雅地打个呵欠。
每晚都说类似的话,好音不累吗?
“好音退下了。”
耐心地等待那轻悄的脚步声离开,轾柔的声音仍隔着重重纱帐传来,冰心听见好音对两名侍女说:“我睡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是。”
这回,脚步声是真的走远了,冰心如释重负的睁开眼,床帐外留有微弱的灯火,放眼所及处,除了她外,再没有别人。
终于是独自一个人了。
她尽量不去想重重纱帐之外还有两名侍女留守,至少床上的小小世界由她一人独亨,暂时得以逃离好音关爱的眼神。
自幼好音就陪伴在她身边,两人名为主仆,情感却如同姐妹,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音给她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再像以往那样亲切和谐。
只要好音待在附近,冰心便轻松不起来。偏偏好音是她的贴身侍女,大半时间都紧紧相随,若不是睡觉时可以稍微逃离好音的殷勤照顾,冰心觉得自己可能早就崩溃了。
轻叹一声,她合上眼睑试着入睡。
这夜好安静,但她一向浅眠,总要躺上许久才能入眠。今晚……大概也一样吧。
不晓得浑浑噩噩地躺了多久,冰心忽然颈背寒毛竖起,一种被人注视的强烈感觉震撼了她的身心。
奇异的是,她并不感到害怕,倒是心跳莫名加快,方寸间骤然烧起一把烈火,某种被压抑极深的情感和期待自灵魂最底层处翻涌上来,瞬间淹没了她。
冰心激烈的颤抖着,不敢置信,又渴望相信。
是谁?
是谁在看她?
夹杂着甜蜜的酸楚一下子便冲上鼻腔,泛上眼睫,她忍住胸口的疼痛,极力想唤出那个名字。
会是……
但在那个名字冲出紧涩的喉头前,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一声微若耳话的叹息,像是怜惜,像是思念,更像是遗憾。
她激动地张开眼,视线模糊的隔着重重床帐与一双炽热的眼眸对上,方寸阵阵抽紧。
床帐无风自起,黑影一下子便闪到床边,注视着她泪涟涟的小脸。
炭黑的修眉蹙了起来,如星的眼眸里闪出一抹错愕,见她坐起身,激动的张着小嘴,还以为她是被他给吓醒,准备喊救命呢!
他出手如电的掩上那端丽的菱唇,轻软湿润的触觉直达他心底,瞬间便掀起沉埋三年的记忆。
那一夜,他同样掩住她的嘴巴,同样感觉到她柔唇的颤动,同样靠得她很近很近,闻得见她甜蜜的气息,手掌里满满都是她温热湿润的呼吸。
温柔的情愫弥漫心间,注视着她眼底相同的悸动,他忽然领悟到抵在他掌心里无声蠕动的红唇在诉说什么了。
那是他的名字——
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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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关宁远赴莽国,以取回父母的骨灰。
据他师父说,他父亲关毅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