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流出体外而愈显微弱,一张小脸泛著濒临死亡的青灰色。
季言涛声泪俱下,无助地呐喊著。「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啊!」
童谨宜虚弱地睁开眼,浅浅地一笑。突然,一股强烈的剧痛又再度袭来,她大叫一声,逐渐陷入黑暗之中。
耳边似乎还听得到季言涛破碎无助的呐喊声,回荡了好久、好久……
远远的,她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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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产加上大出血,童谨宜足足输了2500cc的血液,且在医疗团体的全力急救之下,才得以脱离险境,保住了生命。
她仿佛打了一场仗,全身疲累得像被抽掉所有的力气。她张开沈重的眼帘,随即发现季言涛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他的模样糟透了,头发凌乱不堪,胡渣也长满整个下巴,白色的衬衫甚至还沾染著点点血渍。
她看著自己的两只手臂,一只挂著点滴,一只挂著鲜红的血袋。
她的命是救回来了,那,接下来呢?
她该如何是好?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和腹中的宝宝,只要老天再给她存活的机会,她就会珍惜她所拥有的,哪怕是一分一秒也好,她都会拚了命去珍惜。
像是感应到她的清醒,季言涛倏地张开眼睛,跳了起来,冲到病床前。「谨宜?你醒了?」
她虚弱地扯开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清醒还是还在昏迷中。」
季言涛俯身在她乾裂的唇上印下一个吻。「你是清醒的。」
她点点头。「孩子呢?」这一个动作,让她发现自己的头重得像颗铅球一样。
「孩子状况很好,虽然早产,但体重已经足够了,所以只要再观察个两天,如果一切都没问题的话,就可以不用住保温箱了。」
童谨宜安慰地笑开。「他比我有用多了,至少他『听』起来比我还有活力。」
季言涛握住她的手,再听到她说话,再看到她笑,他发现这是世间上最美丽的一件事。
「你才是最伟大的,你冒著生命危险生下了他。」
她虚弱地一笑,疲倦地合上双眼。「你看过他了吗?」
「看过了。谢谢你,他好完美。」
「不客气。」
语毕,她再度沈入疲累的睡梦中。
季言涛握著她的手,吻著她冰凉的手心,额头抵著她的手,沈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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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一堆亲朋好友关切地到访。
孙郁巧来到,爱哭的她在看到好友虚弱的模样时,哭得无法自制,直呼在产前几天,她们还见过面,那时压根儿看不出她有即将生产的徵兆。
季家二老天天都来,而且每次必定带著让媳妇补身养气的补品。只要闻到空气中有中药的味道,下一秒一定会见到他们开朗欢心地到访。
两老爱极了这个已经不用住保温箱、很厉害的早产宝宝。他们总爱等在婴儿室外,期待著每次拉开窗帘看宝宝的时间。他们爱贴著玻璃和厉害的早产宝宝「咕叽咕叽」地对话,仿佛爷爷奶奶所说的话,这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全都能了解似的。两老甚至打算放弃云游四海、到处玩耍的兴趣,乖乖地待在家里含饴弄孙呢!
而让她再度痛哭流泪的,就是台中的父母北上来探望她。
她哭倒在母亲的怀里,直说对不起双亲,让父母在亲友之间抬不起头来,直到父母含泪原谅了她,她才再度展开笑颜,并且分享她以命搏来的骄傲。
当然,还有季言涛,她的丈夫。
他随侍在她的身旁,永远都在前一秒知道她的需求,为她递水或是调整枕头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