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之际她掉了一样东西。
开明看到那是她的手套。
已经春天了还戴手套,他轻轻拾起,握在手中,加力捏了一下。
子贵叫他。
他匆忙间把手套放进外衣袋里。
“开明,请与继父说,我请求他,刊登一则讣闻。”
开明一愕,觉得为难。
子贵有时常执著拘泥于这等小事。
他约了吴日良一起到邵富荣办公室去。
邵氏对他一贯客气,“一切都已办妥,你莫挂心。”
开明开门见山:“岳父,讣闻可否用你的名字登出?”
邵富荣一怔。
开明知道不能让他详细考虑,随即说:“这么些年了一一”
邵富荣扬起手,叫他噤声。
他背着他们站在大窗前看海景,过了约莫十分钟,许开明只当无望,邵富荣忽然转过头来,“好,我会叫人办。”
开明松一口气。
吴日良也深觉岳父是个有担待的男人,紧紧握住邵氏的手。
秀月看到报纸上启事,轻轻说:“子贵可以安心了。”
开明正站在她身后,“你呢,你在乎吗?”
秀月哼一声,“许多事活着都不必计较。”
子贵霍一声站起来,“因为你不知道母亲的委屈。”
秀月看着妹妹,“还是你的委屈?多年来你跟着母亲低声伏小,我以为你心甘情愿,原来并非如此。”
吴日良立刻过来劝:“秀月,日后会得反悔的话何用说太多。”
秀月看着他,悲哀地说:“你懂得什么,这里不用你插嘴。”
开明知他无法维持中立,连忙把子贵拉进书房。
子贵已气得双手簌簌地颤抖。
开明斟一杯拔兰地给她。
子贵一饮而尽,过片刻说:“我们走吧。”
开明蹲下来轻轻说:“这是我们的家,走到什么地方去?我去赶他们走。”
子贵说:“我气得眼前发黑,都忘记身在何处。”
开明再到客厅,秀月已经离去,只剩吴日良一人。
他转过头来,“我代表秀月致歉。”
“没有的事,她们孪生子二人等于一人,时常吵吵闹闹。”
吴日良摊摊手,“我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秀月迁怒于我。”
开明说:“你多多包涵。”
吴日良苦笑,“我一直站在门外,不知如何自处。”
“她心情不好,你别见怪。”
吴日良叹口气,“你见过她开心的时候吗?”
开明不敢回答。
吴日良站起来,“我需回新加坡去。”
开明问:“秀月呢,她可是与你一起走?”
“她仍然在伦敦。”
开明叹息,“夫妻分居,自然不是好消息。”
吴日良与开明握手道别,“几时我俩合作。”
周家信最高兴,因新公司不乏生意,也只有他们这一家。
开明的抽屉里收着那只手套,时时取出来放在案头看,手套颜色鲜艳,紫色羊皮,手背上绣一朵红色的玫瑰,照说颜色配得十分俗气,可是因为面积小,反而觉得精致。
秘书看见诧异,“是许太大的手套吗?与她灰色套装不相配。”又说,“好久不见许太太。”
开明惆怅,“她与友人合办一间出入口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我都不大看得到她。”
“那多好,夫妻俩一起创业。”
开明不语,他并没有已婚的感觉,回到公寓,时常一个人,跟以往一样在书房看电视新闻休息喝上一杯,然后沐浴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