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你说得真好。”
“人人喜欢依人小鸟。”程功叹气。
“你呢,你朝哪条路走?现在决定还来得及。”
“三岔口,很为难。”
“明天再想吧。”
程真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看世界新闻,一手握冰冻啤酒杯子。
即使在感情最好的时候,董昕也不关心她的工作。
只有一次,他同她说:“一支笔不要得罪太多人。”
程真记得她这样无奈地同他解释:“要是不尖锐地针对人与事,特写不好看,渐渐一支笔沦为花拳绣腿,银烊蜡枪头,有什么意思?你看报上专栏,凡是有读者的泰半叫人看得牙痒痒,温吞水天天写身边事,离不了两房两厅,怎么扬名立万呢?”
程真记得董昕当时说:“你是人在江湖。”
可不是,个个施尽混身解数,她不过拿城里的人与事来开开玩笑,得罪的人,范围不大,有些同文,批评的是国是,那岂非更加危险。
所以能退休,她松口气。
可是技痒,又忍不住替刘群写了太平洋怡安一
桐油甕始终装桐油。
而袁小琤,是一只水晶香水瓶子。
她那手钢琴,应该得过奖,可是创事业需要冲劲,她很快放弃专业演出,只偶然在慈善节日中露面。
秀美的脸容,华丽的服饰,高贵的出身,演奏的是优雅的音乐,端的不食人间烟火。
孙毓川大概不知道有些人的工作是在摄氏三十五度的气温下抱着摄影机跑着抢新闻吧。
在他眼中,这些肯定都是贩夫走卒。
程真就是市井之徒之一。
连董昕都不满她言语中俚俗语太多。
他见过她一头汗与行家争执,她一掌推开那男同事,怒目相视:“你算什么?老点呀!”
董昕呆半晌,不晓得如何作出反应。
过几日他问她:“何谓老点?”
“点红点绿,乱指一通,故意误导,混乱视听。”
董昕不予置评。
可是程真热爱她的工作。
这些年来她为此染上胃疾,紧张起来胃痛如绞,鼻梁被行家的三脚架击中,从此破相,多了一个节。
还有,因此没有致力发展家庭生活,与董昕感情破裂。
都可以赖社会,怪在职业上。
程真叹口气,上床睡觉。
她不折不扣是只桐油甕。
第二天一早,程功去上课,程真戴了宽边帽子在花园打理植物。
老远一辆欧洲跑车驶过来,缓缓停住,下车来的是袁小琤。
她来看谁了?
“董太太。”她挥着手。
程真站起来笑,“叫我程真得了。”
“那你叫我英文名字。”
程真大感好奇,“芳名是什么?”
“奥菲莉亚。”
程真一听,马上咧开嘴笑,对,袁女士活该有个这样神经兮兮做作的名字,猛然想起孙毓川昨日对她的警告,即时噤声。
孙毓川算准程真会取笑袁小琤。
“你在种花?”
“以前笔耕,现在耕花。”
“花开得多好!”袁小琤深呼吸一下。
“许多心血,从前有只虫子,专食嫩芽,现在又有害虫,把整个花蕾吃掉,可恶。”
“唷,你不怕虫子?”
程真一改常态,十分温和,“不,不怕。”
“好大胆子。”
“也不见得,我怕战争,怕疾病,怕见儿童吃苦。”
袁小琤怔怔看住她,“毓川说你最能干不过。”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