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佣人们在谈论她。
“轻些,她睡着了。”
“怎么不出去玩呢,又不是没有约会。”
“不要心急,她慢慢会恢复信心。”
“其实呢,做一个普通健康的人最快乐。”
“但又有几个人会那样想。”
可晴一直躺在床上。
渐渐脚步声远去,大屋静得一根针掉地下都听得见。
张思悯医生遵守诺言,前来探访可晴。
“可晴,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这双耳朵不受欢迎。”
“奇怪,这么久你还没渡过适应期。”
“我永远不会习惯它。”
“再等一等。”
“让我恢复旧时那样。
“可晴,彼时你是一个聋人。”
“我如果仍然听不见,朋友至今还陪着我。”
“早知如此,在治愈你的前后,就该给你心理辅助,我疏忽了你应变的痛苦。”
“张思悯,请你施手术让我回复到静寂世界里去。”
“可晴,我是医生,我怎么可以毁坏你听觉。”
可晴十分固执,“我生下来就没有听觉。”
张医生无言。
可晴说:“我追求的是宁静的生活,不是声响。”
“但是你现在可以听到音乐,你不觉音乐悦耳?”
“我根本没有听音乐的习惯。”
张医生碰到他有事业以来最棘手的问题。
他凝视秦可晴。
这个清丽的年轻女子脸容憔悴,显然受到极大的精神折磨。
“张医生,我不需要听觉,它使我困扰,祖父说我可以自己做主,我恳请你帮我忙。”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水晶一样。”
“你有无与亲友商量过这件事?”
“我没有亲友。”
张医生恻然。
可晴反而微笑,“张医生,你有亲友吗?”
张思们仰起头,她说得对,他没有家室,终身努力实验工作,他也没有倾吐心事的对象。
可晴说:“声音使我害怕,我选择静寂。”
张思悯医生说:“做这项手术你需签名。”
可晴微笑,“我愿意。”
“对你的学业可会有影响?”
“做学生不靠一张嘴。”
“将来工作之际——”
“张医生,你亦明白我这一生都无需工作。”
她都设想到了,声音平静而悲哀。
“婴儿的哭声——”
可晴讪笑,“即使在我最乐观的时候,我也知道,我不会有孩子,人生本无十全十美,我不奢望。”
张医生长叹一声,“可晴,我无言。”
“请把电波截断,还我本来面目。”
“这真是我最最失败的一项手术。”
“不,你实验成功,使我祖父临终前得偿所愿,你是一名伟大的医生。”
张医生苦笑,“可晴,我很高兴你仍然维持着幽默感。”
手术定在三日后举行。
张医生再三问她:“一点留恋也无?”
可晴答:“也不是。”
“会否回心转意?”
“不,太多恶言恶语,不听为佳。”
“这次手术是最后一次。”
“我明白。”
“可晴,你是一个最最奇怪的女孩。”
“人人都那么说。”她微笑。
麻醉药使她万分松弛,失去知觉前刹那间看到祖父趋前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