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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认出,不禁心跳。

    嘴巴却说:“不,你认错人了。”似做贼一般。

    “这是你的女儿?她父亲呢,你是单亲?”

    诺芹恼怒,“喂。”

    “你生活也不正常,如何辅导他人?”

    “你乱说什么?”

    涤涤害怕,“阿姨,这是谁?”

    那看护这才退出去。

    “没事,涤涤,我会保护你。”

    涤涤忽然问:“我爸爸呢?”

    “你想见他?”

    “是。”

    “我叫他来。”

    这时,背后传来一把声音,“叫谁来?”

    岑庭风赶来了。

    涤涤这才镇定下来。

    “又不是医生,来了有什么作用?”

    这是他们的家事,诺芹不便干涉,只得维持缄默。

    “诺芹,麻烦你了。”

    诺芹用舌尖黏黏门牙,“我尚未刷牙,怪脏的。”

    连小涤听了这话都破涕为笑。

    “有我在,诺芹,你可以走了。”

    “单亲真辛苦。”

    庭风却说:“我不觉得,涤涤是我瑰宝,生命中阳光均由她而来。”

    母女紧紧拥抱。

    诺芹忽然觉得空虚,不过!唉,自己都养不活,还生孩子?选择衰退期育儿,好比老寿星找砒霜吃。

    诺芹离开医院,在走廊里,先前那个看护却追上来。

    “原来你不是病人的母亲。”

    “你想怎么样?”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于你。”

    “你认错人了。”

    “不会,我真确认得你的声音。”

    诺芹大步离开。

    她追上来,“丈夫变了心,应该怎么办?”

    诺芹没好气,“杀死他,吃掉他的肉,骨头埋在后园里。”

    对方怯怯地问:“有无更好方法?”

    “有,请他走,再见珍重,不迭不送,然后振作地过生活。”

    “谢谢你,谢谢你。”

    回到车里,才松一口气。

    下午,涤涤偕母亲出院,诺芹即去采访。

    “诺芹,我有事同你商量。”

    “请讲。”

    “我想带涤涤到温哥华生活。”

    “别心急,慢慢考虑清楚。”

    “一则避开某人,以史夹缠不清,二则会对涤涤健康有益。”

    “要动身也没有这么容易吧。”

    “已经在进行。”

    “你太能干了。”

    “连你都那么说。”

    “你所有决定,我均鼎力支持,我衷心祝福你们母女。”

    “那么,别透露我俩行踪。”

    “明白。”

    庭风荒凉地笑了,“人,是有命运的吧。”

    诺芹不语。

    “有些女子由丈夫出钱保母出力,平日炒炒股票搓搓麻将,廿年后孩子顺利进大学,她即升格为贤妻良母,而我们在社会拚力,招惹多少闲言闲语,一举一动,皆成众矢之的,再用功,也落得一个恶名。”

    这真是最难回答的问题。

    诺芹只得说:“各有各的道路。”

    庭风苦笑。

    “而且,我坚信每个人对每件事都要付出代价。”

    庭风颔首,“这是比较时髦的说法,古老一点的讲法是若然不报,时辰末到。”

    “你动身时我陪你一起去,帮你安顿下来。”

    庭风黯然说:“现在才知道小小就学英语为的是什么。”

    “是呀,我们幸运,我们懂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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