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矛盾得很,有话说不出口,回家想了几天,哭了又哭,哭了又哭,终于是说不能带累你,她才结婚的。”
我默不作声,幸亏他结了婚,不然等我等到如今,不气死也饿死了。
这世界上有谁的话可以相信?
我低头喝酒。
她说:“结果你当然是生气,一气就去了外国念书,姐姐说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不!我心里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在那短短的三个月,碰到了婉儿,变了心,是我变了心!
但是我说不出口。
就让小令存一个这样好的印象吧。等她年纪老大的时候,有一天她会想起:啊,很久之前,有一个男孩子,因为得不到她,一气之下去了外国念书。就让她那么想好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想念她?”小曲很同情我。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些日子来我的确想念她想得厉害,但是又怎样呢?也许我想的不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不过是想念过去的片段,我认为是美丽的片段。
“不要难过了,”她像大人似的安慰我,“姐姐……我认为她是错了,但她有她的想法啊,唉。”
我点点头。
“我想……见她一次。”我问,“可以吗?”
“你真想见她?”小曲兴奋的说:“好极了,你没生她的气。好的好的,我马上打电话给她。”
她一刻也坐不住,走去咖啡店的公共电话,拨起号码来。我已经有多日没打过电话了,到此刻还是做梦一样,不晓得是真是假——真的回来了吗?要见的人都可以随时见吗?
我不是鼓不起勇气回来,只是没有勇气见不想见的人。
她向我招手。
我慢慢的走过去。
我听见她说:“是!姐姐,我与他在一起。他?他很好,人好像瘦了点……姐姐,你自己跟他讲!”小曲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电话筒递给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亏她先开了口。“家明?”语气很软,说得很慢,“来我家吃顿便饭好不好?”
“好。”我答。
“明天晚上,与小曲一道来。”
“好。”我又说。
“你万事原谅我。”她说。
“你很对,我——没有什么好原谅的。”
她静默很久,约莫是哭了,我不晓得,然后她说:“明天一定要来,明天见。”
那声音还是慢的,就像台上做戏的小旦念词儿一样,只不过她是真实的、恳切的,叫我明天一定要去。
我把电话还给小曲,自己跑到座位去坐下,又叫了一杯啤酒,一口喝尽了。啤酒如果要醉人,那也太容易了。但是醉人的决不是酒,白开水要决心喝醉的话,也会醉了。
小曲搁下电话回来了,一直劝我不要难过。
我只是缓缓的笑着,我答应了母亲回家吃饭,就替她结了帐,走了。
我送了小曲回家,然后赶回家吃饭。居然吃得很多。我默默不作声的吃着。这两年来,我学会了吃,但还是不胖,就是为了考试,也不会这么瘦,我老怀疑肚子里长了虫子,像我这种人,瘦也不会是为了其他浪漫的原因。
我专心的吃着:冬瓜鸡汤、薰鱼、蛋饺、牛肉芥兰,全中国家常小菜的精华。吃了三碗饭,再吃杏仁豆腐、西瓜。这样子吃法,是要肠胃病的。
然而母亲一直在笑,并不制止我。
她问:“明天要吃什么?”
“明天有一个约会,一定要去的,晚上不回来吃饭。下午想吃水晶豆沙包子、荠菜馄饨。”
妈妈笑了,“唉呀,现在哪里找荠菜去?包子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