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跳,莫非她认出我来了?可是别说隔了这么久,就算是前不久见过,我这打扮她也不易从那么多人里看见我啊。她现在最多也就是怀疑,而我若不应承,只恐怕她便要肯定我没死了,以她的门路,在她的地盘上抓住我恐怕犹如探囊取物。
“那么便请姑娘带路了。”心里想着,便跟那小丫鬟笑说,心中却不甚安定,只等着见了柳月凝再作定夺。
我跟着小丫鬟穿过一条廊子,进了一个小花厅,左一侧是一个小花园,右一侧却是一排房子,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人,倒让我讶异不已。小丫鬟微笑着指了一间房与我,便径自退开了。
屋子里亮着淡淡的烛光,隐约有个人影,我缓了缓呼吸,便叩下了门。
“请进罢。”果然是柳月凝的声音。
我推开了门,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几日来在桂嫂家往往是一推门就一股驴粪味儿,还是那种特新鲜的驴粪,这种清香倒让我有些不适应,只是愣了愣。
“姑娘快请进,恕月凝不能亲自去请。”只见柳月凝走上来欠了欠身,笑道。
“不,没事儿。”我忙摆手应道。一面环视着这间屋子,翡翠绿的小圆桌子,藕荷色的吊帘,隔着内间。
我关上了门,也欠了欠身笑道:“却不知柳姑娘找我有何事?”
“我只是想请问姑娘,这柳三变的《笛家弄》姑娘可曾听过?”柳月凝伸手示意我坐下,自己一面给我斟茶一面笑问道。
“没有。”我一愣,不知她要问什么。
“那何以姑娘满脸凄容,仿佛竟是熟知这曲儿呢?”柳月凝又问道。
“我也不知原委,只是觉得悲凄的很,柳姑娘曲调里仿佛透着些许无奈伤感,或许是有点动情吧。”我听她这么问,更是诧异起来,随口便答道。
“我原以为这钟期伯牙之事也无非是传说,却不知见了姑娘方信了这知音之说。”柳月凝听了却神色大变,一派惊喜的颜色,只是笑道。
“是姑娘过誉了,我哪里会这些。”我对她仍是戒备,听她这样说,只是淡淡笑道。
“从原先见过一面之后便觉相投,如今果然是大有知音之感。”柳月凝倒不介意,却垂首笑说道。
“原先见过一面?”我心里一惊,她果然是认出我来了,便故作镇定问道。
“想必是姑娘贵人多忘事,竟是旧时相识,却不记得了么?”柳月凝微笑着说。
“我一介村姑,哪里有机会与柳姑娘相识,姑娘玩笑了。”我只是胆战心惊,只能装傻。
“姑娘谈吐不俗,岂是寻常村姑所能及?”柳月凝不慌不忙地慢慢吹着手中的茶,一面淡淡地笑说。
“柳姑娘谬赞了,因家里还有些余银,便也是读过几年书,并不曾识得姑娘。”我心里怦怦乱跳,知她是对我的身份十拿九稳了,只是面上平静地说。原来方才的知音之说全是试探我的口才啊。
“夕蕊姑娘是断不肯交柳月凝这个朋友了?我本是烟花女子,是不配与您相交!”只见柳月凝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冷冷地说。
“柳姑娘”人家都叫出我的名字了,我再掩饰也别无意义,她又这么义正言辞的说,倒让我尴尬起来。不过好像她并不知道我的事,不过这明显不大可能。
“我也是无自知之明。罢了,姑娘既然不认我做朋友,我也不能够说什么,谁让我生来下贱呢。”柳月凝淡淡地说。
“柳姑娘,我并无此意,真的,只是我实有苦衷。”我见她仿佛是真的不知道我的事,这才忙解释道。
“那日隽玉坊里,姑娘虽是男装,但我何尝看不出来是个妙龄女子呢?十爷常说到姑娘,我心里一直想与姑娘结交,但谁料再无机缘,只知道姑娘的名字,却不知何处与姑娘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