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登时屋子里掉一根针都听得清。
“额娘仔细别气坏了身子!”夹着声音,喜塔腊氏进了屋子,一面给我使个眼色要我退开。
“韵儿,你来得正好儿,这屋子里这些个丫头们年龄大了,眼里头越发没了主子。倒成了我是个恶人,赶明儿都去配了人,省得见得我心烦!”福晋见了喜塔腊氏便气急道。这话一说,我便心知喜塔腊氏这一说,倒是给了福晋一个台阶下来,看来,福晋还是不肯为难我。
“额娘哪里知道,这屋里的丫头们哪个不念着您的好儿,都是舍不得走,要不也不会熬得这么大年龄了。她们如今虽是替夕妹妹求情,却实是怕气坏了您的身子。”喜塔腊氏笑答,一面替福晋理了理暖炕上的软纱靠枕,扶了福晋往暖炕上坐着去。
“额娘素来最是吃斋念佛的,哪里来的恶人之说,额娘可真会说笑!”见福晋脸上怒容稍去,喜塔腊氏坐在福晋下首笑道,一面给我使颜色让我赶紧溜出去。
我心里暗暗感激喜塔腊氏,悄悄儿地退了出来,一面感慨怎么同样是这个年龄段儿,人家怎么就比我强这么多啊
大概是让喜塔腊氏安抚好了,福晋也没再找我麻烦,只是福晋屋里的丫鬟偷偷儿地告诉我说把小觉给二福晋送了去。我也知道,福晋是说什么都不会小觉再跟我玩儿了,猛然记起廊上还吊着小觉的蛐蛐儿,走近了去,发了半晌的呆,说道:“你的哥哥走啦!”
“这不还有个哥哥呢吗?”十四阿哥从身后接了话,笑着走到我对面,一面斗蛐蛐儿,一面笑道:“我的小夕没让饿着吧,我看怎么瘦了?”
“什么时候成你的啦,明明是小觉的小夕!再说你看它胖得都跳不动了,哪儿来的瘦了?”我白了他一眼道。
“你这是叫谁呢?你还是蛐蛐儿?”十四笑嘻嘻地打趣我。
“没劲儿,一点都不好笑。”我懒洋洋地回了屋子,小觉也走了,今后我在这府里和谁玩啊。
“你是怎么了,跟摊烂泥似的?”十四也跟进了屋子,笑问道。
“你这是什么比喻?人家女孩子都比作花儿啊玉儿啊的,到我怎么就成烂泥了!唉,小觉都走了,我又该无聊了。”我一面喊冤,一面懒懒地趴在了桌上。
“要不说你不一样呢!”十四阿哥仍然笑嘻嘻地说,走近了我的桌子,手撑着桌子笑道:“我要和八哥十哥他们去趟山东,本是来跟小觉说一声儿的,今儿个才知道竟给送走了。”
“那我还是和大家一样好了”我懒懒地答。
十四阿哥见我无精打采的,总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说了会子宫里的趣事儿便径自走了,他聪明得很,自是不会做自讨没趣的事儿。
我独自又看了会子书,只觉得无聊的要发霉了,可时说什么我也不敢出去闲溜达,若没碰见福晋还好,若要是遇见了,就叫做自找苦吃了。
突然院子里听见喜塔腊氏的丫头小茴来请我,说是四福晋找我过去说会儿话,我也正是郁闷好久未见喜塔腊氏了,可巧儿她来了,我却又闯祸了。她既然能来找我,说明这事儿必然是已经办妥了。想着一下子兴头上来,便收拾了去了。
一进屋子,就看见喜塔腊氏笑着迎了出来,她穿着墨青色的绸裙,系着云绢腰带,头上绾着松松的髻儿,斜斜地插着一直碧玉钗子,整个人儿已是长得开了,越发有魅力了。
“小夕,你可算是来了。”她微笑着说:“这么久,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困在福晋那里了。”
“四嫂,今儿个可多亏了你,否则现在就得您来找我了。”我笑着和她走进内阁里,坐在竹凉席上。
“哦?这又是为何?”喜塔腊氏笑问。
“我被打得动弹不得,难道您不来给我上药?”我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