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斯没有来送她上飞机。
“心扉,忽然与那么多人说再见,我真是失落到极点,愁眉不展。”
“守丹,人得到一些,也必定会失去一些,乐观者已学会不去计算失去的东西。”
“心扉,我知道你的意思,至少我有于新生陪我,我的运气不算差了。”
“守丹,你简直是个幸运女。”
“心扉,我知道,我母亲那一代的牺牲成全了我们这一代,虽然她的牺牲不是为了我,而是为生活。”
生活中不可能没有不愉快的事情。
于氏夫妇前来看于新生。
于太太十分婉转地说:“你姨父说你已有固定女友。”
于新生很高兴,“今晚就请她出来。”
于太太一见小伙子眼睛发亮,心中有数,这位小姐是真命天子。
她微笑:“叫什么名字?”
“妈,你见过她,她就是梁守丹。”
于太太一震,又遇上了,可见真是注定的事。
于先生连忙向老妻递一个眼色,暗示她噤声,转头对儿子说:“今晚见。”
待于新生一走开,于先生就说:“千万不要发表你的意见,不值得为一个女孩子得罪新生,他俩未必白头偕老。”
于太太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丈夫:“记不记得新生刚出世的情形?”
“怎么忘得了,两公斤多,皮包骨的一个小东西。”
于太太怀缅:“我住的病房编号五三一,每早到医院育婴室领他出来喂奶,喊号码:五三一,护士推出小小育娶箱,我便如获至宝带他回房,轻轻抱在怀中,泪流满面。”轻叹一声。
于先生微微笑。
“记得回家后多么手忙脚乱吗?”
“没齿难忘,我在一星期内瘦了三公斤,”于先生犹有余怖,“好不容易有得睡,他一哭,又惊醒,真正梦中不知身为父,一晌贪欢,谁,这是谁家的幼婴。一凝神,才想起是自己的新生儿,连忙跳起来。”
于太太也笑,过半晌,她说:“那么,为什么连他交什么朋友都不能管了呢。”
于先生拍拍老妻的肩膀,“因为他已经长大成人,太太,我同你开头不是讲好的吗,只要新生开开心心,健健康康,他不必成为高材生,也不必扬万立名,随他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是,他已经满足了我们的期望。”
“那么,还有什么遗憾呢?今晚高高兴兴去吃饭吧。”
守丹可不知道于先生如此开通,她一听新生说到这个约会,心便沉下去。
她说:“伯母不大喜欢我。”
“胡说。”
守丹笑笑,“今晚我要等一个重要的长途电话。”
“守丹,你这个借口太差。”
“新生,伯母真的不喜欢我。”
新生诧异,“即使是,又何妨,你又不打算与她结婚。况且,我不相信你俩的关系恶劣到不能同桌吃饭的地步。”
守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于新生果然来强人所难了,换了是侯书苓或是罗伦斯洛,一定不会那样做,但于新生是真实世界的人,那里有的是繁文缛节。
“七点钟来接你。”
他已经是她的主人了。
守丹无奈,只得出席。
“心扉,于伯母一双眼睛比从前更锐利了,一分钟内把我自头到脚打量一遍,几乎连我内衣颜色都掀了出来,然后虚假地笑着请我坐,问我这些日子可好,学生生活可适合我。”
于伯母问的还不止这些。
趁于新生走开,她立刻把握机会问守丹,“梁小姐,我听人说,你结过一次婚。”早把丈夫的忠告丢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