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窃笑?
喂喂喂,林自明,你是否已生悔意。
不不不,只不过略觉腰酸背痛,真是好运动。
国香到九点多才回来。
“什么地方去了?等你吃饭。”
“我们已经用过,你请便。”
“小姐小姐小姐,”我半真半假地佯恼,抓住她手臂把她拉向我身边,“我不是你的家奴。”
“对不起,但今日同孩子们玩得很高兴。”
就这样把我丢在脑后。
“你始终没垂询我在学校里的情况。”
国香给我一个“学校有什么好问好说”的诧异表情。
自然,那里是她生活的地方,我眼中最最新鲜的事物是她的老生常谈。
在那一刻,我有一脚踏空的凌空感觉,又如临堕入梦乡之前,神经松弛,浑身一震。
我奋力挽狂澜,带她到露台上,“看。”
在藤制茶几上,我安排了香槟及小食。
“今夜有月色清风,我们可以聊一整个晚上。”
“我累了。”她歉意地笑。
我把她轻轻推在安乐椅上,替她脱去鞋子。
电话铃却响起来。
国香交替反应是要去听。
我请求她,“就这么一回,随它去响。”
“可能是施峻。”
“你们才分手,不会有什么事。”
“说不定有意外。”
我叹息一声,“你比在施家更加尽责,我想她们情愿你住在林家,随时可以找到你。”国香沉默。
电话铃坚持地固执地放肆地一声接一声地响,讨厌得无与伦比。
“你埋怨了。”国香说。
我叹口气,出去把电话取过来,交在她手中。
自己回房间去,重重关上门。
是,终于口出怨言。
像个小媳妇似的,样样为她着想,低声下气,只求她在这里有归属感,什么都亲力亲为,希望可以弥补她所失,这些日子下来,已发觉如精卫填海。
国香连银行户口都没有,汽油用光了,就任由车子停在那里不动,打开冰箱,一叠声“明明明,矿泉水全喝光了”,又不同女佣说话,做功课做累,便对我说“真想喝一杯咖啡”,换下的衣服,并不懂得挂好……生活上完全需要照顾,被施秀升宠坏了。
老施做得到的事,应该不难,但别忘记我是新手,难免手忙脚乱。
有时呆在厨房半晌出不来,也会苦笑,不过服侍国香,乃是我之荣幸。
当务之急,是寻找助手。
辗转介绍,得了一个极高明的厨子,一手粤菜出神入化,国香极之赞赏,我大大松口气。
吃是大问题。
每到下午,国香便娇慵天真地问:“我们吃什么?”又特别不喜上馆子。
现在好了。可惜一个厨子的薪水与大学讲师相仿,只得问林自亮挪款子。
国香并没有来敲门,是我自己端了梯子下台,启门出去。
她全神贯注看牢电脑荧幕,正做功课呢,荧幕翠绿光线映在她脸上,使她稚气的面孔看上去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精灵似的美。
林自明林自明,你看清楚了,这确是你朝思暮想的盛国香,既然她已在你身边,夫复何求。
她每个小动作都使我心弦震荡,深觉可爱。我一个人坐到露台去,风已十分有凉意,不自觉已过了整个夏季,不禁辛酸,国香,莫辜负我为你担当的一切。
有一只柔软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心怀大宽,正以为要听到什么柔情蜜意的话,国香说道:“快来看!有新发现,实验记录证明乌贼的触须在污染水域中已失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