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正成名的能有几个人。
他吁出一口气,机缘巧合,现在轮到文勤勤。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这一双不是高跟鞋,他转过头去。
“怡,”他连忙迎上去,“你怎么走来了,看谁呢?”
“你看你,大吃一惊的样子。”
“我怕你累。”
她不理他,轻轻走到画前停下。
檀中恕看她应付得来,只得随她,站在她身边。
“我想见见文勤勤。”
“怕你会失望。”
廖怡微笑,“总得见个面呀。”
“怀德给她弄得精神紧张。”
“怀德平日是有点小学教师脾气。”
“都已经在说我们偏帮她,叫怀德知道你这么说,她一定离职。”
廖怡轻笑,“离得了吗,一进我们这间画廊,就是终身事业。”
“中药似很见用。”
“嗯。”
檀中恕有点宽慰,“也别太累了,我送你出去。”
廖怡巡到一个角落,站住,看着一张画,半晌没动。
檀中恕也留神,“这一张是新作品。”
“是张自画像。”廖怡说。
檀中恕退后两步看,“太自恋了。”
廖怡说:“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只有这一张略过得去。”
“年纪轻,会进步的。”
“进步的只是技巧,不是天分。”
廖怡有点乏力,檀中恕连忙轻轻扶住,两人往大门走去。
他让她上车,刚刚关上车门,听见身后一声咳嗽。
他一转身,发觉勤勤这只淘气鬼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穿着套奶白色香奈儿,却把上衣糟塌得一败涂地:袖子高卷,翻领竖起,但你别说,衬着一头蓬松的鬈发,别有一股味道。
她很少这样高兴,正向车厢努嘴,一边挤眉弄眼。
檀中恕啼笑皆非,连忙令车子开走。
“你看到什么?”他问勤勤。
“我只看到一双黑皮鞋,但相信对方已把我看得一清二楚。”
檀中恕说:“你太顽皮了。”
“那位女士是什么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听话。”
勤勤追上去,“是你妻子?”
檀中恕停下脚步,她真的什么都敢问出。
“不。”他说。
“你的朋友?”
檀中恕转过头来,“勤勤,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勤勤一怔。
“你说呀?”
“老板。”
“我并不觉得你尊重我。”
“朋友。”
“你又并不友善。”
“给我一个机会,给我多一点自由,我可以从头开始。”
“这不是我们的规则,我们不是在玩一场游戏。”
勤勤说:“但世上没有任何事值得这么严肃地来做。”
檀中恕看着她半晌,“你果真是文少辛的女儿。”
“我父亲一直是对的。”
“勤勤让我们坐下谈谈。”
“你先要答应不教训我。”
他还是教训她了。
她发觉在本市,他极少在公众场所出现,画廊大厦中有一切设备,他根本不必在街外露面,他们习以为常,是以每当勤勤跑出去做一些平常人会做的很自然的事情,他们上上下下便大为震惊。
不见得所有在事业上有成就的大亨会有这种怪习惯。
他整天整夜做些什么?业务早已上了轨道,助手们都这么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