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专心听课。
散课了,众人鱼贯离开演讲厅。
许弄潮看到了石丙杰。
石丙杰朝她摆摆手。
“石医生你怎么抽得出时间?”她捧着笔记过来。
仍然是一张干涸的脸,没有生气,连声线都是呆板的。
“来,带我参观你的闺房。”
“我就住在宿舍里,蜗居,简陋得很。”
“无独有偶,我也长居宿舍。”
他陪她走出校园。
“此刻又流行与父母同住。”
石丙杰答:“我并无父母。”
“对不起,为也一样,我是孤儿。”
“我有点不同,我是名弃婴。”
许弄潮大大讶异,抬起头来,真正替他难过,有好长一段日子,她只专心自怜,今天是个突破,原来还有付出感情的本能。”
“我在实验室孕育成为胎胚,尚未成形,父母已经停止探访,一直无影无踪,足月后由医院抚养成人。”三两句话交待了他的身世。
“姓名也由医院给你?”许弄潮太过意外。
“不,父母一早已交待下姓名。”石丙杰十分惆怅。
“这么说来,他们并不是轻率的一对,你可曾想过,其中或有逼不得己之处?”
“我怀疑有一宗意外,”石丙杰说:“令得他们不能前来。”
“我也这么想,他俩也许已遭遇到不幸。”
“他们没有亲友吗可以联络吗?”石丙杰说出他多年来疑实。
许弄潮笑了,“亲友这两种人,十分神化,来去自若,有需要的时候,没法找。”
石丙杰也笑。
许弄潮暂时忘记自身苦难,“石医生,别怪我多事,但,医院一定有他们详细记录。”
石丙杰摇摇头,“院方文明,记录简单扼要,同一般人的出生表一样,只具父母姓名、年岁,及身分证明文件号码。”
“可以藉此查到他们身分与地址。”
石丙杰不语。
许弄潮已猜到他的心意,好一个倔强的人,在这种要紧关头一他亦不想强人所难:他们找他容易,要见他,一定会找上医院来,如不,他不想登门乞求,他情愿让身世成谜。
太执着了,许弄潮看他一眼。
这一个眼神,不知传递多少同情、了解与怜悯。
石丙杰深深感动。
没想到是对方为他做了心理辅导。
只听得许弄潮说:“来,请到舍下来小坐片刻。”
他俩忽然同时成为天涯沦落人。
弄潮儿的家并非蜗居,住所十分宽大雅致,客厅中一面大窗对牢碧海蓝天,令观者心身舒畅。
石丙杰坐进一张雪白的大沙发里,“学校对你不错呀。”
许弄潮苦笑,“是我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去争回来的。”
石丙杰一怔。
“意外没有发生之前,我同常人没有两样,急功近利,好高骛远,专为芝麻绿豆争意气,动辄磨拳擦掌,准备拼个你死我活,同时看中这间宿舍的共有三位讲师,我的年资最浅,但是成绩比较好,一直闹到院长那里,才判它归我,不知得罪多少同事,独自得意洋洋,石医生,老实说,我并非天使,你把我看得太高。”
石丙杰不出声。
“手术后苏醒第一天,我问我自己:宿舍争来何用?最讽刺的是,上个月才搬进来。”
“现在不是有用了吗?”
“我想把它退回去,郑讲师一家四口,享用率较高。”
石丙杰不置可否。
“为甚么一定要在打击之后,才能把得失看轻?”
石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