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盛装的太太身上,打翻人家手中的鸡尾酒。
众人为之哗然。
我立刻扶起寿林,“不要打不要打,我同你走。”我拉着他像逃难一般地从梯间逃走。
寿林犹自挣扎,不服气,并且迁怒于我。
我放开他,摊开双臂,大声说:“瞧,看看这位明尼苏达州立大学的新闻系博士,看看!”
他才缓缓镇定下来。
“去喝杯啤酒,来。”
他摔开我,一声不响,伸手叫部计程车,走了。
我站在街上,很觉无味。月亮照见我的心,我对石奇有什么邪意?寿林来不及地要怪罪于我。
一个男朋友还应付不来呢,有些女人一次有过好几个,都不知有几许天才。
我嘲笑自己,在街上踯躅,脚上一双高跟鞋又紧了些,更觉祸不单行。
第二天我积极地约见朱老先生。
他拒绝进城来,我央求再三,又答应去接,他仍然不肯出山,我只好亲自造访。
我把石奇叫出来做司机,没想到他一口答应。
坐他的车子真能满足虚荣心,他的驾驶技术完全是职业性的,大街小巷,无远弗届,只要你说得出,他就去得到,车程比平日省下一半。
我们赶到的时候,朱老先生正在吃午饭。
我早吃过,故此捧着杯茶陪他。石奇没进来,他在外头等我。
朱先生不经意地问我:“那是你的男朋友吗?”
他饭桌上放着一碟子奇怪的佐菜,一块黑黑灰灰,有许多脚,是海产,有腥臭味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好奇。
“醉蟹。你男友为什么不进来?”
“那不是我的男友,那是石奇。”
他吓一跳,抬起头,平日无神的双眼突然发出精光,细细打量我一会儿,精光收敛,又继续吃他的醉蟹。
那么奇腥的东西怎能下饭,这种吃的文化真叫人吃不消。
“石奇这种人呢,你离得越远越好。”
我很爽快地说:“这我知道,我绝对量力。”
他似乎放心,“你来找我,又是为什么?”
“你是一定知道的,姚晶可有一个女儿?”
他一震。
我立刻已经知道答案。
“她怎会不把财产留给女儿?”我问。
“不需要。”朱先生很简单地答。
这孩子过继给谁?情况可好?今年多大岁数?漂亮否?姚晶跟什么人生下她?她是否住在这城里?十万个问题纷沓而至。
“不要再问,再问我也不会回答你。”
“你可以相信我。”
“我不愿再提她的伤心事。”他守口如瓶。
老女佣又捧着一碟子灰白灰白的菜出来,一股强烈的臭味传过来,能把人熏死!
我捏着鼻子,“是什么?”
“臭豆腐蒸毛豆子。”老头子如获至宝般伸筷子下去。
我真受不了,把椅子移后两步。
我不待他下逐客令,站起来告辞。他不会再说什么。
我出来时看见石奇与邻家的狗玩得很疯,在草地上打滚。
我对牢他们吹一下响亮的唿哨,人与狗都站起来,竖起耳朵。
我忍不住笑。
石奇一个筋斗打到我面前,全身似有用不尽的精力,这个一半孩子一半野兽的奇异动物,不摸他的顺毛,他会吃人的。
“有消息没有?”他问。
“你看你身上多脏。”我说。
他怔怔地看我,“姚晶也时常这么说我。”
我双手插在袋里,“不稀奇,每个女人都有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