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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我已非常成熟,看到这样的黄毛小子焉有不笑之理。

    当然,如果能够知道将会发生的事,就笑不出来了。

    “把名字告诉我。”

    “以后别再难为惠保罗。”他怒气冲天地警告我,然后转头走。

    女同学都已散开,我登车回家。

    做笔记做到半夜,听到傅于琛进门来。

    他过来找我,还没抬头就闻进一阵香味,还以为他请哪位女宾回家。

    我深深嗅一下,“白色香肩。”

    “什么?”

    “香水叫白色香肩。”

    他笑着坐下,有点酒意。

    “让我猜,见到老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

    “第一,你穿得很随便。第二,喝得很高兴。第三,司机没出去接你,想必由熟人送你回来。”

    “可猜到你在读姬斯蒂的推理小说。”

    我放下笔,“功课多得要二十四小时才做得完,人要是不睡觉就好,或像你那样,只睡四小时。”

    “承钰,”他忽然说,“我刚才见过你母亲。”

    又回来了。

    我清清喉咙,“这次又要多少?”

    “她不要钱,事实上她连本带息归还我,还谢我数十声。”

    我不明白。

    “她情况大好,承钰,她要领你回去。”

    我不相信,失声而笑。

    “她丈夫与她一起请我吃饭,一切是真的。”

    “即使她又抖起来,那也不过是向你炫耀,她要回我干什么,我们已是陌路人。”

    “法律上她仍是你母亲。”

    我诅咒,“法律!”

    “也许只是为了面子,”傅于琛叹息一声,“你母亲向我要你。”

    “那你说什么?”我追问。

    “我能说些什么?”他苦涩地用手抹了抹面孔。

    我合上书本,呆了半晌,恢复理智,同他讲:“还有明天,明天再说。”

    他点点头,“我累极了,令堂,我真不明白她,永远中气十足,精神奕奕,过着华丽缤纷的生活……旁人只要与她一照脸,就已经觉得倦得会垮。”

    “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胖很多,到底是中年妇女了,声音很响,有句口头禅叫‘你明不明白’一直诉说身体不好,五痨七伤,看上去却非常结实,有些似劳动妇女,我不明白她从前的秀气去了哪里……”他用手撑着头,喃喃说,“一晃眼大家都为生活侵蚀……”

    “明天再说吧,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他看着我,“承钰,”神情很是迷茫,“真不能失去你,我们与她斗到底,我们不能分开。”

    他喝醉了。

    随后他倒在床上睡着,鼻鼾轻微而均匀地上落,我坐在床头,拉开抽屉,数我珍藏的宝物。

    一件一件,纱的披风,白色长手套,钉玻璃长管珠的手袋,假宝石的项链,成叠邮票本子,还有,还有会下雪的纸镇……

    就有这些是永恒的,实在的,属于我的。不然我不过像一只皮球,被踢到东,又踢到西。

    说什么事业将来,弄得不好,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别人过太平日子的时候我也像打仗。

    不是没有至亲在本市,外公外婆,祖父祖母,父亲那边还有叔伯兄弟,没有人过问一句,我只有自己,及傅于琛。

    天渐渐亮了。

    手中拿着的是一只小丑人型,小小的白色瓷做的脸与纤细的手,眼睛低垂,脸颊上一滴老大的眼泪。

    我们都是小丑。

    母亲尤其是最努力的小丑。

    天已亮透,夜过得真快,短短数小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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