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个月。”
“你找错人了,小朋友,别再打电话来。”我挂电话。
那夜我没睡,整夜喝酒。
心中有点害怕,第一次害怕。
我没听到信华回来,我们不同睡房。
天亮时我瞌了瞌眼,起床时十一点多。
我问女佣:“先生回来过没有?”
“回来换了衣服,又出去了,说今天不回来吃饭。”
是个大晴天,阳光普照得刺眼,我眯着眼在早餐桌子上喝血腥玛丽。
女佣体贴的替我放下窗帘。
我把空杯子交给她,她有点不以为然。
──太太,大清早不该喝酒,她以前也劝过我。如今也放弃了。
我骆益君什么都喝,只要是酒,只要使我麻痹。
太阳穴暗暗作痛,昨夜喝伤了。
有人按门铃,女佣去开门,客人进来,我抬头远远地看到他,已是一呆。
好,索性找上门来了。这个小朋友。
他也不客气,一直向我走来,坐在我对面。
我没奈河,指着桌上的早餐,“请便。”
他说:“已是中饭时候了。”
“看,我不认识你。”
“好好,你不认识我。”他似哄孩子般。
我反而想笑。“你自什么地方得到我电话地址?”
“你们是名人,一查就知道。”
我笑。“还查到什么?”
“你们两夫妻貌合神离,已经有很久的一段日子。”
我讶异,“是吗?我们装得那么好,终于也叫人发现了?早晓得不装也罢。”
“自从在天鹅酒吧之后,我真的到处找你。”
“年轻人,别再说下去了。”我伸一个懒腰,“我累了,要休息。”
“你不必下逐客令,我并不是无赖流氓。”他恳切的说:“你少喝一点,对身体有益。”
“你倒真是体贴我。”我语带讽刺。
“你喝得面孔都肿了。”
“谁关心呢?”
“我关心。”
我凝视他一会儿,站起来,“再见,年轻人。”谁要听这种空话。
“何必呢,假如这段婚姻令你不快乐,你可以走出来,从头来过,很多人愿意帮你忙,真的,你也很年轻,这样下去,几时熬得到六十岁?”
“我与你素昧平生,你的话说造次了。”
“走出来。”
“走到什么地方去?我什么都不会做,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你叫我出来,我岂非死路一条?做舞女太老,做女工怕苦,坐写字楼没本事,叫我走出来?”
他怔住。
“小朋友,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你以为我真是高塔上待救的公主?不,我是心甘情愿的。”
“你可以问他拿赡养费……”
“说穿了还不是靠他?那又何必走?一个人最终要面对的,不外是自己,我干吗要骗自己?我已经是我自己,唯一朋友。有些女人离了婚出来,衣食住行都由前夫打点,饶是如此,也寂寞得半死。没有本事,离什么婚?”
他呆呆的坐着。
过了一会儿他问:“那么他为什么不同你离婚?”
“我不知道。”
“如果他提出来呢?”
“那倒比较好,我可以乘机敲他一笔。”我笑,“很可怕是不是?做人就是这样。”我把酒一喝而尽。
他很惋惜的看着我,“徐先生也不管你?”
“我不管他,他不管我。”
“我真不明白。”他叹口气。
我又坐下来。“你真有意思,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