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悲剧的。
我开始约会别的女朋友,像大部分的老式中国男人,我开始把对象划分开来好几种,吃饭有吃饭的女朋友,睡觉有睡觉的女朋友,而朱明则是我精神的寄托。
在旁人的眼中我仿佛是艳福齐天,我知道我自己的苦处。
有一天我约了华人同学会一个名誉挺坏的女孩子出去喝酒,才进去就在门口碰见朱明出来,朱明身边是一个卷发的男孩子,朱明穿一件长裙子,戴一件披肩,那件披肩是非常美丽的,彩色缤纷,衬着她的浓发,大眼睛,唐说得对,她是这么威风,这么明艳,我看呆了。
朱明看见我连忙打招呼,过来亲我地下。“家豪,明天记得找我。”她并没有看我身边是谁,便走了。
我的女伴倒是有点吃醋。“那是谁?”
“我的未婚妻。
“呵,她就是朱明呀!”她服帖了。
我不响。
“所以说男人都是坏蛋。”她说,“那么漂亮的未婚妻还来约会别的女人。”她媚笑着。
这种话是每个女人爱说的,我实在是听得很腻,那夜我喝酒喝得不痛快。
朱明始终对我不在乎,完全是一个幼妹的感情:哥哥不交女朋友当然最好,有了嫂子也无所谓,这算什么未婚夫妻,太荒谬了。
第二天她见了我:“爸妈要看我们的照片,我们用自动照相机去拍几张吧。
“好好的到照相馆去拍。”我说。
“那多贵。”她说,“我不赞成。”
她不赞成,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并不重视,结果还是去了照相馆,印出来的照片很美,像一幅油画,我寄回了香港。
朱明自从出院之后过得太得意了,她自己常常扬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一笑置之。
圣诞我想与她去瑞士。她说巴黎。我说瑞士,她说巴黎。
“巴黎有什么好?你又不是爱吃爱穿的人,我取笑她,“一天到晚是烂裤子烂披肩,吃罐头汤与面包。”
“巴黎有美术馆!”她理直气壮的说。
所以我们决定去巴黎。
我到过巴黎那么多次数,自己去,与琪琪去,都很高兴。在巴黎每个人都可以找到他要的东西,从漂亮的女人到漂亮的菜式。但是这一次我什么也没找到。
冬天到巴黎实在不是好主意。
朱明在天涯海角都可以找到知己,去一趟美术馆,一个人进去,成群结队的出来,一起喝咖啡,吃面包,高谈阔论,我被撇在一旁。
天气很冷很灰,穿了大衣戴手套还要搓手,不停地下着毛毛雨,还是美丽的巴黎,我却这么寂寞。
我们睡在旅店同一间房内,不到三天,朱明的床那边已经堆满了画样、瓷碟、颜料,都是她的宝贝。
我忍气吞声的睡另一边床,总不能在巴黎与未婚妻吵架吧?于理不合。
自现代美术馆出来,我买了两条面包,朱明一边吃一边走。“那十多座像,型状完全一样,颜色不同——”
“垃圾。”我说。
“家豪?”她住了脚。
“垃圾!骗人的垃圾!”侮辱了朱明的宗教,我觉得痛快,我常常有意无意地伤害她。
朱明不出声,她的快乐消失了,她照例不敢反辩,只是默默的走着。
我说:“我们去美心吃饭。”
“我不饿。”
“为什么?”我残忍的问,“又闹情绪?”
“我把面包都吃光了。”她温和的解释。
“你这个人,永远这么吊儿郎当!不该吃的时候吃,不该睡的时候睡,你简直是与这个世界脱节的!你怎么那么可怕!”
她沉默了很久,叹口气,无可奈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