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野花的草地和密林里清爽的浓荫。现在这里只有神秘的池塘在变幻着甜美的巫术,既温暖,又单纯,如同广阔的蓝天上进行着魔术表演。
池中的水泛起涟漪似乎要确证这恶兆。这里是开满野花的草地和密林的浓重而轻爽的阴影。这些魔术姬丝芬达都已教会她的女儿。所有这些魔术姬丝芬达只用一句话,一段充满曲子和手指轻轻一弹就可以做到。可惜的是姬热拉不是一个像她妈妈那样出色的女巫。
但是人们并不这样看。上个星期马厩总管的老婆逢人便说,姬热拉如何驱除了附在她儿子身上的恶鬼。其实姬热拉为小孩的皮疹敷用的繁缕叶子作成的膏药并没有什么魔力,但病好了之后,那位贤妻良母认定是姬热拉的巫术使她儿子恢复了健康。姬热拉对母亲制草药的技术比巫术继承得好得多。
温暖的水好象渗进了姬热拉的汗毛孔,把她身上积压的紧张释放了出来。她该回到村里去干她的工作了。晚饭时间近了,爱孟特露达有可能发现她不在厨房。要是这厨娘知道是别人在烤肉,剥榛子壳而她却在林子里闲逛,她难免要挨顿骂的。但今天确实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召唤她到这里来,也许是姬丝芬达的神灵。也许是这池塘施了魔法。树林中有一种奇怪的期待,姬热拉几乎看见头上的树叶为这期待轻轻地抖动着。
期待什么?如果她有姬丝芬达的巫术才能,她会得知这些看不见也听不着的东西。但她只是一个仆女兼郎中??也是一个连一句见效的咒语也发不好的女巫。
姬热拉闭上眼睛,在回村庄领受责骂前享受最后一刻的宁静。寂静笼罩了她,她感到自己在一点一点地渐渐放松。上午时因不断地从厨房往猪圈倒脏水而酸痛的肌肉开始恢复,数小时不停地在织机上操作的疼痛的手指也渐感舒适。她的身体好象变轻了,失重般飘浮在温暖的水中。
在这种舒适中,她进入了幻觉。
明亮的铁甲反射着阳光。沾满鲜血的剑在空中挥舞砍动。两个人在互相砍杀。他们的兵器刺耳的撞击声盖过了人们狂野的喊杀。姬热拉穿着她从未穿过的名贵的衣服,独自坐在田野尽头的云端观战,到处是血和汗的味道。尽管坐在远处,她仍然听见武士干涸的喉中粗重的喘气声。姬热拉的表情恐惧而绝望。人群的喊杀声听起来像是鲜血的狂吼。一个武士朝她转过身来,目光如同长矛要刺穿她,那高大、挺拔、骄傲的武士高举起他的剑向她砍来,剑锋几乎要触到她了。姬热拉感到生命的希望正散开去,如同一只杯子被打碎时水洒落在沙土中一般。
这时起了一场大火,吞噬了一切,只留下惊恐。世界又还原成了闪亮的红色和橙色。热浪炙烧着她的皮肤和头发。连她的心也着了火。
姬热拉在水里喘息挣扎。但当她睁开眼睛时恐惧立即便消失了,因为她看到四周仍旧只是湿润的绿色草叶,草上垂着水气凝成的水珠,池塘的水面因她惊恐的搅动而激荡着,但水面上仍有浓密交错的树枝投下的阴影。她再次浸入水中,因刚纔被烈火炙烤的景象而颤抖,心怦怦地跳动,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去。
那景象一直是这样的。它会在她梦中或心无所系的时刻到来。盔甲闪着阳光,两个人在搏斗,接着便是吞噬一切的大火。她头一次经历这种恐怖是在爱尔坎加死的那天夜里,打那以后她已经有三次这样的经历,惊慌,大火熊熊燃烧,然后是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不过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但姬热拉害怕它是真的,至少将会变成真的,因为在姬丝芬达传授给她女儿的巫术之中,只有幻象中预见未来这一点姬热拉完整地继承了。
一声柔和的嚎叫转移了姬热拉的沮丧。她眨了眨湿淋淋的眼睛,于是微笑起来。一只动物正从浓绿的林地中灵巧地跑来。
“赛尔沃”。
那只银灰色的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