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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到兴致起时,仗着几分酒意和歌,栏杆拍遍。

    脸上忽感些微的湿意,一抬头,雪无声的飘落。

    仰头极目望去,黑天鹅绒的夜空上一颗颗光华夺目的星星,正垂着千亿年的眼无语的睇睨着渡轮上的自己。今夜星光灿烂。

    然而醒把栏杆拍遍,醉把栏杆拍遍,再寻不回千里搭长棚,无不散的宴席。无常,人生唯一的真理。

    今宵酒醒何处。

    隔日我们下了渡轮,到了关西的首府大阪城。

    现今的大阪城是在二次大战前重建的,新城沿着当年丰臣秀吉时代的原样规画,原来金碧辉煌、宏伟壮丽的重镇如今改变成为游人如织的公园。

    山川平稳、日月静好。这底下的人们踩着优闲的、从容的步调享受冬天难得的日光。在转角一隅,一群台湾的观光客围成半圆注视一个银白色半球状的物体。好奇趋前,正好听见一位导游解释,在这个任何力量也不能破坏的金属球体下,放着人类文明科技的微缩产品,例如:电话、电视、电脑等等,日本计画每一百年就重新开启圆球放入新世纪的产品,这样做为的是有一天当人类面临了无可抗拒的灭亡绝种,我们终究能够留下标本证明曾经,在无垠涯的宇宙洪荒的一瞬,我们的存在。

    我一边摇头离开了人群,心里想着,这奇怪的民族,一方面致力于保存人类的文化遗产,一方面它却也曾是摧毁人类文化的刽子手。

    寻找到一条小路,默默的离开人群钻了进去。愈走,人声笑语渐远,绕过了几处断墙圯石,荒草弥漫不见人迹,随手拨开遮眼的枝丫,赫然看见几座坟碑。

    远远碑上一只乌鸦,一身黑光潋灧的羽毛,人鸟各踞一方冷冷的对峙着,久久,牠显然对我不耐的挥动了翅膀御风而去。趋前细看墓碑,才知道这正是丰臣秀吉当年自杀之地,当年的他在叛降联合敌人的两面围攻下节节退守,反扑不成,于是,那双总是握刀向外的手朝腹内一刀,为丰臣秀吉的时代画下句点。

    暮色渐渐压顶,昏黄中几声寒鸦,提醒自己该回去了。

    隔天我们来到了京都。

    沿着京都的旧街道走着,一路走得惊奇,走得赞叹,终究成惶惑。京都到处可见唐风的木造古刹;转个身不经意的瞧见一个文物展览馆,一头钻进才发现原来是个书法碑帖的陈阅馆,看着一个个亲切的中国字体,或草或隶或楷,而帖旁都有一小行日文的翻译;车站旁的小书店赫然陈列的是日文的中国敦煌、楼兰的研究书籍,同时你也可以在这里寻找到当今世界上整理最完整的史记版本--泷冈龟太郎的版本,这些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被忽略、日渐式微的文化资产,却在别人的土地上被珍贵的保存着。

    一股尴尬交杂着悲哀的复杂情绪突然涌生,一向如此,该属于中国民族的成就,却在别人手上开花结果。

    见到了金阁寺时,又是另一种震撼。我以为我可以抵挡得了,这样的美。毕竟,早从三岛由纪夫笔下窥见了它蛊惑人心的一面。日本和中国出于相同的血源,在美的追求上,有着同样的苛刻与挑剔。然而对待美,却是极端的两极。

    中国的民族性,美到极限,只是一声,轻轻的喟叹。

    日本不是。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写的是对美的偏执;太过完美的东西,引起了狂热的占有欲,不能拥有,就只有毁了它。毁灭,于是能够永远的占有。

    如今重建后的金阁寺矗立在水中,不得近身,它嵌入水中的倒影成为一个永恒的黄金印象。

    一到了东京,便迎接日本今年最冷的一个寒流。天冷减低了玩兴,打消了预定的迪士尼和海洋巨蛋之行。于是我们决定随遇而安。

    一早前脚踏出了KEIOPLAZA,后脚就钻入了地铁。顺着熙攘匆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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