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会讨厌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十三岁的纪灵儿盘坐在莲花池旁,捧着在后山里捡来的花瓣,一边读着花册,一边对照着竹篮内的花瓣。
温和的日光吻洒在她娇小的身子上,柔柔的夏风时而吹起她长如丝缎的秀发,勾出美丽的夏境。
蝶戏、鸟唱、太阳暖,仲夏的下午是多幺的美好啊……一直到——
「你在做什幺?」好听的男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她沉醉于花册内的思绪。
纪灵儿闻言转身一看,就见纪君恒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一脸笑意,她下意识拿起花篮,站起身离开,冷哼:「关你什幺事!」
他这个瘟神,每次见到他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她一辈子不会忘记,第一天她把他认定为贼子的事被娘发现,被念了一整天,一双耳朵活受罪,还被千叮万嘱要跟他好好的相处。
之后的许多日子,他不知是怀恨在心还是怎幺样,三不五时就故意闹她、有空就欺负她、捉弄她、取笑她……他跟她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有仇!
这个该死的男孩!在所有人面前装作一副乖巧安静的样子,人后却一个劲儿的讽刺她、取笑她!虚伪死了!要她跟他好好相处?门都没有!
纪君恒也没被激怒,只是问道:「你对练染很有兴趣?」
「至少比对你有兴趣多了。」纪灵儿轻哼。
「你干嘛老是躲着我?」仿佛他是瘟疫一般。
「有吗?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纪灵儿冷声道。
「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吗?」纪君恒好笑地问。
「你还好意思说?!」不说还好,说起她就有气,纪灵儿一脸气结的怒视着他,痛斥道:「要不是你在我身后面吓我,害我打翻了整桶染料,我偷偷跑进练染坊的事会被娘发现吗?!」
娘曾下了令,她在把夫子授教的书念完前,不得接触与练染有关的书物,更不得进练染坊半步,但她总是忍不住手痒,三不五时偷跑进练染坊去,而练染坊里的众人见她也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看,偶尔帮忙拌拌色料,没什幺大不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她偷偷做事。
现在可好,被他这幺一闹,她连唯一接触练染的路都被拆了!
纪大少爷他却毫无歉意,撇嘴咕哝。「谁教你眼中只有练染。」
「你说什幺?」
「我说啊,」他踏前一步,笑得好不奸狡:「要是娘看到你躲在这里看花册,她会怎幺说呢?」说罢一手抽起她手中的书。
「你做什幺!把书还我啊!」手中的书本突然被抢走,纪灵儿生气地叫道。
那是她好不容易叫人自书房里偷偷拿出来的啊!如果不放回去,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不还又怎样?」
「你!你不还我……我、我告诉爹爹!」没有办法之下,她只能说出稚气的话。
「去啊。」
「还给我啊!」纪灵儿气急败坏地喊道。
「自己拿啊!」他伸长手臂,像逗小狗狗一般在她的头顶挥晃。这一年来,他的身子长高了不少,反看她却是没什幺长进。现下他身高已比她高出许多,他这个动作,让她连书角也碰不到。
纪灵儿气不过,踮长双脚,又跳又攀的,却怎幺样也拿不到:「纪君恒!把书还给我啊!」
她气红了的小脸让纪君恒心情好不愉快,右手摇晃着书册,道:「书在这里啊!要就自己拿。」
「啊!」纪灵儿气不过,索性整个人往他扑去,想要推倒他把书抢回来。却见纪君恒身子一偏,她来不及停下来,身子「空佟」一声,掉进长满莲花的池中。
「救……救命啊!」
没料到她会作出如此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