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莉亚睡得很不安稳。她感到两条腿被什么东西压在床垫上,觉得莫名其妙,便扭过头一看原来亨特正躺在她身边呼呼大睡。这使她完全清醒了。她偷偷向四周看了一下,证实了她的怀疑。这不是做梦,她是在主卧室里。
她隐隐约约记得昨夜亨特来到她住的那个老房间,那时她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他轻轻地拿开枕头,在她懒洋洋的抗议声中粗声粗气地对她说“老婆,咱们两个一块睡。”一面说一面把她抱起来,离开了那个房间。她不但没有反抗,反而两手紧搂他的脖子,身体紧贴他的胸部,好像她本来就属于他;而且从来不愿他离开一样。
当他把她放在他们的婚床上时,她闻到鲜花碎瓣的芳香,随后亨特和她躺在一起,她又闻到床垫上一股麝香味。在亨特的拥抱里,她的全部身心都处于平和与温暖之中,他强有力的双臂和双腿就像一个茧把她这个幼虫保护在内。
她又看了他一眼,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仔细端详着他。即使睡着了也不能稍减他粗犷、男子汉的气概。一夜之间长出的胡须就像是他的第二层皮肤,更强化了他的威武和敢作敢为的形象。床单只盖到他的腰,裸露出宽阔的胸膛。她欣赏着他那匀称和强壮的体形,不知他是否是裸睡,不过她不敢揭开被单去偷看。
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从来没有机会相互抱在一起过夜。他们在一起时充满了激情,兴奋得有如地动山摇,那是她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刻。但是这种机会极其短暂,必须避过祖母、父亲和牧场员工的怀疑眼光才能得到。
当前的处境对她具有很大的讽刺意味。许多年前,她为了能和他过上一夜可以牺牲一切。她只希望能在他的保护下尝尝销魂一夜的滋味,然后宁静、安详地迎接黎明。不要多,这种经历只要能有一次她也就满足了。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可她感到的只有担心和沮丧——她现在的最大愿望就是在他睡醒前逃出去。
她非常小心地把身体从他轻搂着她的手中滑出,溜到床边。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睡衣压在他的身下,而且他的手指还插在她的头发里,似乎即使他在睡梦中也不能容忍她不在身边。她花了不少宝贵的时隆把头发从他手指中解开,把睡衣从他身底下拉出来,然后穿上宽大的裙子踮着脚走出了房间。
她在厨房里稍稍停了一下,抓起一个苹果和几块糖,出了大门。她自由了。她穿过沾满露水的草地奔向南牧场的栅栏处。晨风把她的长发吹向后方,像一条长长的银色飘带。她吹着口哨召唤“寻梦者”,不知这匹粗野、任性的公马是否会听从她的召唤。
它来了,穿过草场向她跑过来。飞驰的“寻梦者”在湛蓝的天空下像一道黑烟跑到栅栏前。她用睡衣的一部分包住苹果和糖,自己费力地爬上栅栏上的横木,木头上的碎片刺痛了她。
“寻梦者”走到她的身边,贪婪地把苹果吃掉,可是还不满足,它用头顶撞她的肩膀,直到她把所带的糖都给它才肯罢休。它在她的身边等待着,肌肉有些颤动,翘着头,让她给它搔痒并抚摩它那光亮的毛皮。她高兴地低声哼唱了起来,揉擦着它那肩骨隆起的地方。“寻梦者”对她的信任让她感到无比兴奋。
“见鬼,你这是在干什么?”
莉亚和马都吓了一跳。“寻梦者”猛地从她手中挣脱,从栅栏处一溜烟地跑掉了,留下她在横木上摇摇欲坠。她吓得要死,大叫一声从横木上摔了下来,掉在亨特的身旁。她的裙边刚好被一个突出来的钉子钩住了。她不耐烦地往下扯,听到衣料撕裂的声音才住手。
她仰起脸瞪着他,把一切归罪于这个宽肩膀的亨特。“该死的!这全是你的错!你偷偷地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偷偷地?”他两臂交叉在胸前,扬起眉毛问道。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