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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有些一个人在走廊上逛;或坐在屋廊下的竹编躺椅里,对著屋顶发呆;有的在院子里,像小孩子般玩耍。四周都是老人,他们穿著旧旧的衬衣和宽宽的裤子,风一吹,就像挂在身上的布似的拍来拍去。还有的穿著蓝格子或粉红色睡衣,也都很旧,有的衣袖和膝盖上还有补钉。不过衣著对这些老人并不重要。他们都张著茫然和天真的眼睛,待在这,等时间一天天过去。

    然后呢?关辂不敢想像。他尤其不敢想像他母亲竟被安顿在这么个简陋的地方。

    疗养院的建筑呈ㄇ字型,大门进来是个水泥地,光秃秃的院子,其余三面都是两层楼的屋舍,也全是水泥建筑,坚固但冰冷。他没有跟这里的负责人,或其他人,事先约好。他动了点脑筋,从关轸那套出这个地方。她也只告诉他「南投的一个疗养院」。没有名字,没有地址,他想查电话也无从查起。

    也只有这件事关轸没有代他预约。他想著,生气但无可奈何。过去几个星期,关辂总是在最后一分钟,才被关轸通知他要去见谁,和谁晤谈生意,或参加某个他事先毫不知情、毫无准备的会议。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关轸永远与他「同在」。而关轸永远知道一切,她可以用简洁有力的短短几句话,就令对方心服口服,毫无异议的在合约上签宇,为『巨霆』增加一笔可观的交易。

    这些关辂目前为止会晤过的客户,有些是从欧、美来的。他完全不知道关轸几时和对方接的头,或如何和他们纸上交涉,说服他们来台湾,和他  ──  和她──当面详谈生意细节。当然,跟他们谈的,其实是关轸。

    关辂十分惊讶她的外语能力。除了英文,他还听到她用过另外两种外国语言,流利的和对方对谈。当那些他从未听过、从未学过的语言自他口中侃侃而出,他几乎檐心他的舌头会打结。自然了,他讽刺地想,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只不过每次事后他都感到筋疲力竭,好像才打完一场艰苦的战役,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当了一次又一次的躯壳替身,等工作圆满完成,关轸再把他的空壳子还给他罢了。

    他听著长廊回响著他的脚步声,恍惚的觉得彷佛是关轸又潜伏在他体内所发出的回音。他明了她努力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帮著他巩固同时更壮大『巨霆』和『关氏』的事业,同时巩固他这个新主席的地位,增加股东和董事们对他的支持与信心。凭他一己浮浅之力,他绝对做不到。可是他真的开始恨起她这么为所欲为的「用」他。

    他正兀自生气,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会在这看见的人。关辂不敢置信地看著走廊另一头朝他走来的琬蝶,心里既是惊喜,又是怒气升腾。关轸!又是她搞的鬼!

    他左右四下张望,但这是多此一举。关轸已证明过,琬蝶也看得见她。她当然不会在这现身,让琬蝶看到两个关虽。琬蝶穿著一件灰蓝色针织上衣,米色及膝褶裙,长发披肩,素净的脸写满不悦。「你叫我来,自己晚了快一个钟头才到。」她说:「要我请假赶来这和你碰面,不说原因,又迟到,我几次打电话给你,都叫你的秘书挡驾回掉我,留了话你从来不回。现在想到我了,又在这玩的什么猜猜看?你把我当什么了?」她一口气发完怨气,委屈得眼眶红红的。关辂简直不知从何解释起。

    忽然他明白关轸为什么把琬蝶叫来。她一定在他出门后发现了他要来此,而且他没有要凯文开车送,自己搭车走的。她自知阻止不了他,使出这招撒手简。可是关轸想错了,关辂想。他不会害怕让琬蝶看见他母亲,不管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首先,我没有接到过任何你的留言,小蝶。」婉转、柔和的,关辂对她说:「我没有打电话,因为这几个星期有好些外国客户来。」他说著的同时又恍悟这又是关轸另一个绝招,让他分不开身去找琬蝶。「公司有些新决策,我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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