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她停下来。在他面前看了一遍,然后合上书,她闭上眼,和着飘忽的笑,轻轻呢喃出声。
“一溪流水水流云,雨雾山光润。野鸟山花破愁闷。乐闲身,拖条藤杖家家问。谁家有酒?见青帘高挂,高挂在杨柳岸杏花村。”
吟着念着,她忽然忘了有旁人在,整个人更畅意、开怀地笑起来,那细碎如轻铃的动人乐章奏出,没来由地,武天豪的心竟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怎么啦?”她打开眼,停住笑,无辜地看着他沉下的脸。
“没有,只是很意外。”
“意外?”
“我以为你是不会笑的,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你这么开心。念过这首曲儿?”
“没有。”李茗烟收起笑,低头望着那几行让她失控的字。天哪!她向来知道怎么适可而止,怎么让理智掌控自己的生活,可是这武天豪,他要她怎么办呢?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首曲儿。”
过目不忘!这女孩的潜力相当惊人,武天豪眼底有赞赏。她真的很特别。
“茗烟……茗烟……”
“嗯,武公子,对不住,奴婢方才失态了。”懊然回神,李茗烟庆幸自己仍站在半暗的架子边,武天豪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早燥红了一半。天啊!她真是槽透了!
“在想什么?”
“嗯——”她捂着嘴,垂首露出个飘忽的笑没让他见着,“我以为……并不是每一个人生来都有求知的权利,尤其是……女人,男人似乎不愿意我们知道太多,那会显得男人很……”她狰扎着“愚蠢”两个字不知该不该据实以告。
“不想说也没关系。”武天豪体谅地接口,心里为她这番话有些莫名的欣喜。
“谢谢公子体谅。”
“没什么好谢的,你说的情形本来就是这样,不过,我从没有这种想法。你瞧,在上课时候,我也从没为了孩子是男是女而订出不同的标准来考量责罚。念书识字是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我一直相信,当一个人对很多事明白得愈透彻,他对事情演变的掌控会更有把握。无知常会导致一些其实不该发生的悲剧,我看过那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女人。你说的很好,这世间,似乎对她们特别不公平。”他轻柔地说着。
她一时间反倒无话可说了,武天豪原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亲,她为自己初到马房赴约时所抱持的主观意见失笑,也对他生出些淡淡歉意和好感。
“武公子真是个好人。”半晌她才应景似的开口。
“别这样子说,如果你愿意,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向来只有下人请求主子的,武天豪在狄家虽谈不上是个主子,但就凭他待人的那分谦和,早让狄家前前后后所有下人皆视他为上位者的一分子了。现在,他居然在口头上请她答应一件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奴婢不敢,武公子吩咐便是,说答应实在担待不起!”
“嗯,以后晚上你上这儿读书,可别把自己当奴才,我呢,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武公子,这样对彼此都自在些。说其的,你这么奴婢奴婢地喊,我是真的吃不消。”
“但……这是规矩呢!”
“小臻也伺候我,但我从来就没许她这么称自己。”“……”“不说话,那就是答应喽?”她点点头,在一声“谢谢”之后,把篮子和书册紧紧揽在怀里,再也不能控制地露出微笑。
※ ※ ※
武天豪才要拾起书卷,就被后院一阵吵闹声停住了动作。
他用询问的眼光望着底下的学生,回答他的不是面面相觐,就是摇头以对。
“先自个儿温习,师傅一会儿就进来。”
吩咐完走出了房,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