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我照顾不周呢。”方仲卿松了口气,一个下午的阴霾一扫而空。
虽然他向来自视甚高,但在这个天仙美人面前,总还是有些自惭形秽。
他多么希望楚连说的是真话,他真的不想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打从第一个照面起,他便强烈地感觉到,他和楚薇枫原就该是相连的、是一体的,她是他生命里一直空缺的那一部分。只要想起日后两人能相守在一起,那种幸福的感觉,便令他有一种微醺的满足感。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讲明白便是,你是我万中选一的好女婿,实在无须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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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后,车子走了好一段路,楚连终于对女儿露出少有的严峻。
“你今天在方家的表现,太失礼了。”
“我的表现,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
“你别忘了,他是你将来的归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对人老是这么不屑一顾,就不怕坏了人家对你的好印象?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任性妄为,是该好好替自己盘算盘算了。”
“若真的要为自己盘算,我就该嫁给那个救活我的人。”
楚连一呛,脸色更显铁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爹,你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他一拂袖,气得扭过头去。“也不想听你说这些不切实际的浑话。”
“你心知肚明,却不能接受这一切。”
“接受什么?想到我一个好好的女儿,名节可能毁在一个低下的奴才手上,有哪个为人父母的能接受?”楚连压低语气,声音逸出一丝怒火。“你一向聪明,怎么会在这当口想不清?就算那个人救活你,又如何?”楚连口气掩不住轻蔑。“他能给你什么?一群争相等着服侍你的丫头佣人?三代吃不完、挥霍不尽的田产和财富?还是让你冠上一个众人称羡的好头衔?”
父亲的市侩令她微微颤抖。
“这些很重要吗?依我从前的身子,死活也只是一眨眼的事,头衔、仆人、田产财富能为我做什么?最终,不过还是黄土一杯!”
“住口!我不要听!”
“我为什么不能嫁他?”楚薇枫昂起头。“你心里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神迹,是他救了我。”
“够了!”楚连低吼。“你要是还有孝心就别用这些话把我气死,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我……要退婚!”
“退婚?你疯了!咱们两家是何等身分,怎能说退就退!传出去,你教爹怎么做人?”
楚连气得身子直打颤。“你说这些话,我只当你疯了,不与你计较,明日,我会命人摆上一桌酒菜回请方仲卿,到时,希望你已经想清楚了!像他这样相貌、这样人品的好夫婿,城里再找不到第二了,你别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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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还没到用膳的时间,杜夫人和一群丫头老早就把她打扮好了。
整个下午,她僵硬地坐在镜前,瞪着镜子里的变化。
那并不是她,只是一个妆点得很美丽,一迳任人摆弄的布娃娃……楚薇枫绷着脸,一直强压心里的不耐与忿怒。
说得更难听一点,这些人的行为,令她不得不联想到,她就像青楼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正等着恩客上门。
当她换上一袭崭新的衣裳时,时间也差不多了,杜夫人喜孜孜地搀着她,嘴里的赞美、巴结不断。
当她再也不能忍受时,楚薇枫突然拉开房门,将所有人的喊叫置之脑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楚家。
守门的仆人不敢拦她,只能急急找人去禀告楚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