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狂扬起飞沙,她和二郎站在大岩石上。
听海浪撞击岩石的吼叫声,二郎娓娓道来,她竖耳倾听,在风声、水声、海鸥
叫声里低声诉说的他的声音。
智子的心里是急迫的、鼓噪的、既兴奋又不安。
“我回家的时候,见到秀雄跪在武馆前的广场,那年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在漫画界刚扬名,所有青少年时期的旧作,全被出版社抢着出版,才刚有机会赚大钱,我见报章杂志大幅报导他,才准备恭喜他,因为他也熬了很久,约四年的时间,终于出名了,运气不算太坏。”
“他为何下跪?”她知道秀雄的老家在北海道,他父亲是札幌非常出名的武馆总教头。
二郎的语调充满了同情。
“我那时并不明白,只见大雨里秀雄跪着,我父亲拿着皮鞭抽打他,雨如墨般泼洒在他俩身上,我家是父权至上的家庭,所有人围在武馆大厅前的走廊看着,没人敢上前去拦,那天还是我父亲的生日。后来还是我母亲上前去抱起小雪。”
“小雪?他是为她挨打的?”智子心想应该是,古板的家庭怎么能容许孩子莫名其妙地带了婴儿回家。
“小雪被放在地上,淋着雨不哭也不叫,我母亲怕她死了,所以才不会哭叫,就撑着伞上前去抱起她,见她可爱得紧,唇红脸嫩白,五官清秀,喜欢得很,问秀雄孩子的母亲呢?他死也不肯说。”
“为什么?”
“因为他要保护她,他知道若我父亲晓得小雪不是他的骨肉,一定不会让他养的。”
“这很正常啊!他一个男人养一个女婴儿,事业正有起色,谁都会以为他疯了。”
“所以我父亲至今不知晓小雪不是秀雄的骨肉,应该说……我家人除了我和秀雄,没人知道。”二郎顿了顿才说。
秀雄的骨子硬,个性好强,智子没想到他为了养小雪吃了这么多苦,他爱黛芙妮有多深由此可想而知了。
“他后来怎么告诉你父亲?”
“他撒谎,说孩子是他的,说孩子的母亲跑了,根本不想嫁他。我父亲听了怎么不气,当然是罚他跪下,鞭打他,要他把孩子的母亲找回来办结婚手续。”
“黛芙妮当时应该已嫁到意大利了吧?”她猜想。
“是啊!他傻得可以了,还告诉我父亲,孩子的母亲已嫁给别人,这话让他多挨了好几鞭,我父亲认为他人品有问题,所以女方才不肯嫁,他被怨了也不解释,就为了要让大家把小雪当成真正的亲人疼着。”
她心疼地低吼。“他真傻。”
二郎冷笑。“更傻的还在后头呢!我父亲坚持秀雄要自己带小孩,不能把这包袱丢给我妈,因为我母亲生养我们八兄妹已够辛苦了,他一口答应下来,说他本来就打算自己带,没打算麻烦谁,但是领养小雪的第三天他就跑来找我,我当时正在整理东西,准备离家到东京,他把小雪托付给我。”
“为什么?”她不明白,他不可能平白无故把小雪托给二郎的。
二郎微皱眉,眼神中有着对秀雄的惺惺相惜。
“他什么也不解释,他的人就是这样,还好我对他了解太深了。他和范伦汀娜约在这里。”
“这里?”智子抬头望了一眼海鸥,这里虽近岸边,但仍属深水区,水深蓝不见底,所以才适合潜水。
“是啊,就是这里,范伦汀娜求秀雄娶她。”
“秀雄不肯。”智子嚷道。
他有点讶异。“这事你知道?”
她猛摇头。“不,我只知道他不肯,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
二郎又叹气了,眉紧皱着。
“是的,他不肯,但范伦汀娜的母亲要把她卖给别人,像卖黛芙妮那样,她的个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