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更加加速脚程,眼看就要踏出酒肆门槛,突然后领被人使力的往后一扯,她花容失色的跌向奔上来的老者怀中,才一眨眼的时间,面前又多了三个中年男子。
「叫你别走太快,瞧,跌倒了。」老者气喘嘘嘘地薄责她,一手替她拍掉身上的灰尘。
渌水胀红一张小脸,怔怔地站立原地。什么跌倒!明明是有人扯倒她的!她抬起眼,扫视面前的男子。穿着青衣和黑衣的男子一脸坦然的正视她,不像是会背后出手的小人。瞄向白衣男子,他正以君临天下之姿睥睨着她,一脸不屑,折扇在手中把玩着,状似潇洒,实则不然。让这种男子穿着白衣,实在是亵渎了白色的出尘与飘逸。
「潦老,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渌水堆起笑看向老者。她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潦老是邻居,十分照顾她们,所以她与潦老的感情相当好。潦老是独居老人,妻子早世,所生的五个女儿都出嫁了,只有大年初二时才会回家探望父亲,所以潦老平时寂寞得很;或许因为寂寞,所以潦老喜好收集一些小道消息,让平淡的生活有些跃动的气息。而母亲在半年前身染重病,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便卖身入杜馆。半年来,母亲的身体逐渐好转,已经可以到街道卖花了。
「听说杜爷日前带了一位异邦女子回去?」
渌水抿抿唇。
「我不晓得。」杜馆里严禁仆人外泄消息,尤其是事关那位异邦女子。记得有位唤蓉儿的丫头,因为在馆里乱嚼舌根,被杜爷逐出杜馆。只是在馆里说说而已,就被逐出,要是她在外头吐出一言半句,那她……不成,不成!言多必失。
「不晓得?」白衣男子接着说,眉毛不驯地挑起。「难不成你在杜馆里吃白食,混日子?否则杜馆里头发生的事,你会不晓得?」
渌水眉一皱。这男人真讨厌!
「咦,难道你是青天大老爷吗?无缘无故探人虚实,有何居心啊?」
「你——」
黑衣男子见情势不对,连忙往前跨一步,双手作揖,谦恭的道:
「小姑娘请息怒,白兄一向直来直往,言词上有何得罪,请见谅。」
赫!他还姓白啊!把「白」糟蹋得真彻底。忍不住瞟向黑衣男子,他谦逊有礼的态度令她心里较舒服了。
「告诉你们,杜馆里的消息是不可以随便泄露出去的,否则杜爷可是会处罚咱们的。倘若你们真有兴趣,不妨亲自去问问杜爷吧。」抱紧怀里的酒菜,她看准黑衣男子旁的空隙,闪了出去,一溜烟的跑掉。
回到杜馆时已经午时三刻了,渌水赶紧跑向大厅,将酒菜放置桌上。掌管馆内膳食的郭大蟠因身体不适,杜爷特地放她回家休息,于是一天三餐全得由她这小丫头跑腿到各饭馆购买,小点心则由小金丫头打点。
「说,跑哪儿去了?居然现在才回来。」杜弥月一屁股坐在铺有软垫的大理石椅上。
渌水险些吓破胆,回头一看是她家小姐,不由得松口气。「小姐,你就别再耍渌水了,我得赶快将酒菜布置好,以免杜爷来吃时还得等。」她苦着一张脸。「今个儿被一群爱胡说八道的人给缠上,好不容易脱困了,却也浪费时间,幸好今天杜爷较晚回来吃饭。」
「哦?那他们净聊些什么?」明白杜馆的所作所为一向是南里乡民的嚼舌根的主题,不过她实在也好奇,杜馆哪有那么多话题提供给那些愚民。
「就杜爷带回来的那位小姑娘呀。」将最后一道小菜摆上桌,渌水的小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他们好奇小姑娘的长相。」
「长相?不就眼睛,鼻子和嘴巴喽!他们真无聊。」杜弥月不文雅的翻白眼。
「小心被杜爷瞧见你翻白眼,不然又得被骂了。」这小姐长得清灵斯文,横看竖看都是一副循规蹈矩、逆来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