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里那些行商大贾没啥两样。
“海叔莫谦,菂菂这丫头心眼特实,你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到时真看轻大伙十年来海路探勘的艰辛,江关担待不起。”
“看轻?”海叔嗤笑:“说到底,最看轻咱的还不是本家那些牧马人,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拼死拼活,风间雨里,硬是在南海商线“西岛联盟”黄屿、秉辰两大势力间杀出血路,这才牵成寨内与白苗地方的茶海贸易……”
“海叔辛苦,明眼人都知道的!”望江关打断,此处离岸未远,望太公一行还在港口目送,海叔声音过大了。
“啐,可偏偏这寨里许多瞎子!”海叔忿忿,格开望江关搭来的手:“主子,你且让我说,老子我呕了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反正这趟说不定便是咱探勘队最后一次出海,就让老子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个过瘾!”
望江关无奈,只好陪着老人家骂起自家祖宗。
日前,三大长老由望太公与钿钿以二敌一领了头人会议作下决定,认为近来南海商贸繁荣,加上即将与西岛玄玥结盟,望家寨内外稳定,发展有余,新大陆探勘没有立即必要,宜予暂停。
“操,难道真得等没地种没屋住的时候再人人跳海吗!”海叔口出秽言,望江关也不得不跟上两句。
她淡笑看水,心知望江关在人前便得八面玲珑,官腔官样,十句有过半是虚,虚里又不能辱没诚意。
难呀难,她连讨好身边几个关系人都有时嫌累,更何况他得讨好全世界人。
默默聆听,晨风间尽是海叔与望江关的感慨对话。
朝阳迸射出山;有无湾上,津渡渐远,舢舨渐近大船。
※ ※ ※
海上历月,她却泰半昏迷。
“别睡了,菂菂!”望江关摇着,轻拍她颊。
唔──她不依,翻了身续装睡沈。
“我说醒来,”他坚持,将她抱立坐起,不客气将她眼睑扒开。“再睡又要病了!给我起来!”
“让我睡嘛,说不定一会儿便梦到了!”她撒娇,软绵绵倒向他身,咕咕哝哝,真好像万般困倦。
事实上她已经躺得骨酸肉疼,没头晕也的确眼光涣散了……
咚。咚。
望江关大步迈开,拖着她往甲板上走去。
好、好冷!他存心要冻醒她,连披风都不给她拿。
“醒了吧?”看她哆嗦,望江关解开外衣,递来。
她接过却嫌过大,从头包到脚还拖着地上几寸。
“你不冷?”挨在他身边,也是对着海上看,天气阴霾,波涛间黯淡灰沈。
“不,气闷,吹点风好……”望江关应着,长长一叹。
“咦,这船上怎么都没人了呐?”她再问。
刚才行来匆匆没注意,现在留心,忽然发现整艘大船就剩他俩,原来包括潭十洲、任云娘、天缺等数十海上老手全不见了。
“归期将届,大伙能抢多少时间便是多少,不管结果如何,总是力尽人事,其他看天……”望江关淡说,眉心却不曾缓解。
海鹥凄啼,远方低云雷生。
“对不起……”她明白,幽幽轻叹。
“不干你事。”拍拍她头,没了外人,他向来便对她亲匿自在些。
“如果,我能像上回帮天缺那样,也梦到大家要找的小岛就好了……”好难过,亦是不甘。
据说新大陆早早发现,而且近年与西岛、南海合作已完成泰半调查,不过探勘队惯来行经的海道却是凶险异常,不利经常船运。
而潭十洲年轻时曾以南海俗谚配合自绘图卷,偶然间找到一条便道,孰料回程却遽遭风浪,资料尽失,记忆中只知有座指向小岛,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