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电话给她,今天他会来吗?
就算是还债吧,也该有个限度,他们若要像昨晚那样继续下去,两个人都会发疯。
也许沉溺在罪恶感里,不是件太健康的事,她觉得亏欠苏灏,那她能怪谁亏欠她呢?老天吗?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也不愿意。把自己当作还债的抵押品,根本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是不是该终止这个错误了?
“老板,李先生那个案子,桥声说有麻烦,需要您帮忙。汉义企业那个案子,对方不服判决,确定要上诉,汉义的常董早上来电,请您回电。威和已经决定把明年的顾问聘约给我们,文总裁请您尽快跟他商讨聘约。明天——”
刚踏进事务所的苏灏,还没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对一路跟着他报告事情的助理不耐烦挥了挥手。
“让我安静十分钟,十分钟后,麻烦你端杯咖啡给我,我们再谈。”走进办公室,他将助理关在门外,无视对方一脸惊愕。
来回开了十数个小时的车,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阖眼,他的感觉不光是累这个字可以形容。
他很久没像昨晚那样,彻底失控、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离开那栋大楼,他一路开到阿里山。时速多少,他根本懒得理会,只记得凡碰到高速公路的测速照相器,闪光灯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狂飙到阿里山上,从满天漆黑等到人声鼎沸的观日人潮涌现。
太阳没出来,他就站在观日台上半痴呆的望着云雾,怀疑着怎会没多想就把车开到这个地方?
那一年,粱紫筑大学三年级,参加系上举办的阿里山系游。
那一年,刚从研究所毕业的他,陪家人出游。他记得,那个早上太阳也像今天一样,没出来。
在这个观日台上,他第一次遇见梁紫筑、第一次听见她独特的嗓音。
他常想,假使梁紫筑的嗓音没太特别,那个早上他还会不会注意到个子娇小的她?
如果她的声音没在低沉沙哑中,多了几分黏人的磁性,他还会不会在听见她喊着——“喂!大个子,你好心点让我站你前面啦。”之后,转头看她?
那个不见太阳出现的早晨,个头娇小的她,把自己包里得像团雪球,白色的羽毛衣、白色的针织长围巾、白色的球鞋、白色的手套、白色的针织图帽,一身雪白的她在五颜六色的人潮里,像极了不小心从满山云雾分出来的一朵小白云,落在拥挤的人群里。
他才回头,就被她抓走所有注意力,他带着不确定打量她,不懂为什么会有对颜色选择如此绝对的人?纯粹的白色,她一定是疯狂喜欢那个颜色。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那时,她看他转过头似乎有些惊讶,赶紧指着她身后同系的男孩子,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后面这个大个子。”
他对着她的话,笑了。不自觉侧了身,表示他愿意让雪白色的她站到更前面的位子。如果那个男孩子挡住她观日的视线,他必然也挡住她的视线。
“没关系。”她腼腆对他摇了摇手,“我站在这里就可以了。”
他没再说什么,正打算转回头继续等待日出,她身后那个男孩子,却以发现新大陆的夸张语气说:
“哈!小猪,我第一次看到你害羞耶。人家帅哥都愿意委屈把前头的位子让你,你还羞什么啊!看到帅哥,要赶快下手。小猪想找到人要,很困难的,所以每次机会都要好好把握。”那男孩子接着就将她往前推。
很奇怪,当时他对那个男孩子的话报以微笑后,竟极为自然的伸手拉住她的羽毛衣,将她拉往自己身前的位置。他的动作事实上是种冒犯、是平常的他绝不会做出的行为。可是那天,他却觉得彷佛一切就该如此发生;他就该由那个男孩子将她推向他之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