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因“缺陷”而显示得更美。
——泰戈尔
宽恕是种美德。
但当宽恕必须建立在痛苦的折磨之上,她却希望自己能够放弃宽恕的权利。
石入天就是当年那名男孩,就是他,改变了她的命运、她的生活……揽镜自照着,右颊上的疤痕,像是在提醒她曾经受过的伤害。
他人的注目、同情、歧视或是讥笑,缭绕于她身旁挥之不去。
噩梦……她日日夜夜冀盼梦醒时分,却是事与愿违。
好不容易,她有了勇气;好不容易,她认为她的生活也许就能平淡安逸地过,甚至……甚至她还爱上了他啊……喔,天啊!她怎么可以爱上他?!怎么可以?!他是那个男孩!他是这一切痛苦来源的元凶!
幸福来得好短暂。
“日尚。”童院长的慈嗓低扬,以掌轻抚着她颤巍巍的肩。
她抬首揩泪。“院长……当年那名男孩就是他……”抑郁的眉心纠结着忧愁,她强抑着苦涩,泪水仍然扑簌簌直落。
育幼院,始终是她的避风港,当她回神时,她已身处于此,胸腔满抑着悲愤与痛苦,她抽抽噎噎地扑人院长摊开的怀抱,断断续续地诉说:“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呜……为什么……我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恨还是爱了……”
“我都听你老板娘说了。”
“嗯?”她不明所以然地抬首。
童院长柔晒,抽了张面纸替她拭泪。“老板娘很担心你的情况,所以曾经来找我谈过,她很早之前便知道那位石先生就是当初的那名男孩儿了。”盯着童日尚怔仲神情,童院长伸手轻抚她的发。“是我要老板娘放宽心,要她别去阻止那名男孩儿接近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很好啊。”见她不服气的神情,童院长又再失笑。“我从老板娘那听说,他想要弥补对你的亏欠,我就觉得他是个好男孩,至少他选择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但是……”她哽咽。“但是我不需要他的同情啊……”
“日尚,他是不是同情你,只有你最清楚吧?他对你的用心,也只有你最清楚吧!别让憎恨蒙蔽自己。”伸手轻拍着她的肩,安抚着她缓和下的情绪后,童院长又说:“这几年来,他的痛苦绝对不少于你的;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曾经不小心将球砸伤你同学的事吗?”
经院长一提起,她道:“嗯……记得……”那时球飞砸至同学的后脑,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她却记忆深刻自己那时浑身颤抖的愧疚与难受,直到现在,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刹那的画面。
“我想他就跟你那时候的心情差不多吧。那种伤害到他人的罪恶感,有时候就算祈求上苍原谅也无法抚平心中震撼,是种很痛苦的折磨。”童院长轻柔诉说:“你好好想想吧。”
她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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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尚……我得到报应了……我的良心一直遭受谴责,我从那天起,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得好的……我每夜每夜,都会梦见你一直哭、一直哭……
是这样吗?
她茫然了。
“民伯,你怎么会来这里?!”童日尚惊呼,连忙邀老人家往餐厅内招呼。
“小姐,我是来找你的啊。”老管家随意入坐,老脸上刻画着郁愁。“我是为了我家少爷来的……小姐,你能不能跟我回农场去看看少爷?他现在好憔悴,我老人家都快看不下去了。”
童日尚面有难色。“民伯,我现在还不想看到他。”
“小姐,我家少家可是真心诚意地待你啊。”
“民伯……你不晓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