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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警告自己只许难过三十分钟,然后天涯路远,两不相干。可……三个小时、三天、三个礼拜过去了,她的痛苦竟没丝毫减退。

    是不舍还是嫉妒?真糟糕?她原本还算澄明的理智,这会儿全搅混了。有那么一下下的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深深的恨起孟磊,恨他和王玫珍不清不楚,恨他的背叛,恨他没将自己当成唯一,细心呵护着。陡升的恨意教她打心底恐惧,恐惧这份恨意只是为了掩饰更深沉的爱。

    为什么人的感情不能简单明了,且条里分明呢?如此错综复杂无非是种椎心的折磨。

    才逛了一、两个钟头,她已疲累不堪,心情漂泊的时刻,令人特别荏弱。

    选了一家装潢精致的咖啡馆,走进去要一杯热腾腾的“卡布奇诺”,让热液温暖她行将荒芜的心;倚窗想像胡兰成写给张爱玲的婚书: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是多么平凡,又多么难以实现的愿望。

    “正偎卑依红,应记浮生若梦,若一朝情冷,愿君随缘珍重。”

    在他乡异国,居然也能见到如此娟秀浓郁的中国风情,孟磊因这几行题字,不经思索地便跨进咖啡馆里。他,一眼便望见了她。

    陌生的角落,苦涩的曼特宁,灼灼的目光,一直渴望她回过头来。如果她听到他心里的呐喊,就不该坚持用凄凉的眸冷望着遥远的景物。

    他终于找到她了,在这个他俩曾醉心愿能畅游的异国城市里,她就坐在他迎面的角落,餟饮着手中的咖啡。他们相距得这么近,却咫尺天涯。

    他想起身唤她,当她看到他突然出现时,神色该是惊喜还是慌乱呢?会不会抓起皮包再度从他眼前跑掉?他用苦苦的咖啡遥敬她,无声地寒暄着。

    窗外的雨势忽而转大。没想到尼斯也可以和台北一样,下着倾盆大雨。

    孟磊止不住冲动,笑着朝她走去。很好,她总算回头了不是她?!怎么会?

    女孩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和殷虹一样无懈可击的美丽容颜。她冲着他笑,用一口流利的法文问:“先生,有事吗?”

    “不,没事,我认错人了。”黯然走回自己的座位。眉宇间的阴霾更添七分。

    那女孩感觉到他所散发的莫名吸引力,忍不住偷偷倪他。可惜,他的眼中空空洞洞,对身旁的所有事物根本无动于衷,当然也包括她。

    也许她不曾来过,也许早已离去,孟磊在心底假设着各种可能,躁动的思绪益发翻腾得厉害。他没法耐住性子坐在这里喝咖啡,他必须找个地方,将满坑满谷的怒焰、失望、和伤感全部宣泄出来。

    付了钱,他急急走向长廊,不在乎正下得酣畅的狂风骤雨,挺身冲入雨帘,由着滂沱雨势冲刷潦落的身躯。

    他不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然而如今孓然走在他乡的街头,竟感到无限的寂寥。

    十一月底了,海水的温度已变得很低,让他赤裸的两脚冰凉入骨。海风朔朔吹散了他原就紊乱的发,鹅卵石密布的岸边,游客杳无踪迹。

    霜风如刀,直剖他的肺腑,却让他更坚定的明白,今生他就只要她一个人,爱她一个人。我的殷虹啊!到了黄昏,阳光才勉强自云堆里钻出来,为蔚蓝海岸镀了一层金粉。是缘分吧?他又遇见了咖啡馆里的那位女孩。

    向晚的斜阳似乎将鹅卵石一粒粒地辉映出价值连城的色彩,也把女孩的笑魇漆上甜美的红晕。两人距离颇远,可他一眼即望见那“几可乱真”的容貌,恶作剧似的轻浅回眸。

    他甩甩头,想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踱开,那女孩却追了过来。“是你,真的是你?”

    这声音太熟悉了。孟磊条地回头。“吓!怎么会?我以为那不是你。”他怔忡地盯着和他一样淋得湿透衣衫、好不狼狈的殷虹。

    “你……”她想问!你怎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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