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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许许多多像宾客似的人物,一下子在火中全投影了出来,在浩劫中现身,也在浩劫中与其它物体一般沦为灰烬。

    它们在火中发出惨烈的嘶叫,但完全被狂风吹去。

    我对它们的被消灭完全无动于衷。

    直到我见到安兰。

    她居然也出现在火场,而且是以不同的面目,首先出现的,是少女时的安兰,轻盈、天真又纯洁,然后是初婚的少妇安兰……就如同电影上特殊效果的影象,一个一个的向前重叠……而后也如同那些幽灵般倾倒化人火中……

    我醒来时,是躺在医院里。

    “秉同!秉同!”有人喃喃地,不断地在呼唤我,我吃力地睁开眼,但马上闭上,因为大火的影子又出现了,炙得我太阳穴发疼。

    “秉同,是我,文莉啊!”那声音又叫。

    我再度睁开眼时,火的影像消失了,我茫然地向前看,是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遮着我,我努力去对准焦距,但实在太累旋即又放弃。

    也许,我不应该再醒来,也不应该在冲进火场时,被消防队员硬拖出来。

    我应该随安兰一道去。

    我在医院一直待到第10天,才肯正眼看人。这些日子里,文莉每天定时到医院来看我,一坐下来就不停的跟我说话,叽叽咕咕简直没个完,甚至找不到话说时,还念报纸给我听,从围棋专栏念到社会新闻,念得一字不漏,高兴时还要发表看法。

    “你的话怎么这样多?”我怜悯地看着这个几乎要沦为长舌妇的女人。

    “你能说话了!天呀!你居然能说话了!”她起初不能相信,继而兴奋大叫。

    我如果再不叫她停止,会被她聒躁死!

    “能说话就好!能说话就好!”她直抹眼泪。

    我又没有变成哑吧,为什么不能说话?我瞪着她。

    “你还好吧?哪里不舒服?”她还是不放心地问。

    医生不放我回白石居,他的理由是我受到太大的震动,恐怕不能再受刺激。

    文莉站在我这一边,再三保证若有闪失由她负责。

    车子进入山村小筑时,警卫特地过来问候,我的表情却逐渐僵硬,到了白石居门口,我简直不敢朝那里看。

    情况比我想象中还糟,那美丽得有妖气的大房子不见了,被大火席卷过的草地上只剩下乌黑的一堆。

    更恐怖的是桂家的房子也消失了。

    我不禁“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桂碧随烧了白石居后,回家去把自己的房子也烧了。”文莉说,“你前些天情况太糟,我不敢告诉你。”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脑里嗡嗡作响,乱成了一片。

    半天后,想开口问碧随为什么要烧掉自己的房子,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也许医生说得对,我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烧掉也好!”许久许久,我才冒出这么一句。

    我从未见文莉真心哭过,她一直精锐得近乎强悍,对她而言,哭泣大概是近乎犯罪的行为,而她真哭了,倒也楚楚动人。

    我们到疗养院去看望碧随时,她住在隔离区,大门口有电锁,之后的每一道门都有铁闸与警卫。

    碧随纵火没有成为囚犯,却在这里失去了自由。

    护士把她放在轮椅里推到草地上来,她看起来很安静、眼神空洞。

    我站在她面前,她却已完全认不得我。

    我仔细看她的脸,似乎比从前更纤秀更美丽,只是我可能再也分辨不出来,这个女孩子到底是月随?还是碧随?

    也许她谁都不是。

    “碧随I”我蹲下身唤她,心里只觉一阵酸,也许,我不买白石居,不搬到她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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