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克丽丝汀来公司接我,土城的工地要验收,她跟着来凑热闹。
“你喝了酒?”一上车她就问。
我把中午的事告诉她!
“你真老土,由着人欺负你。”她骂。
“此后有鸿门宴请你去,帮我扳回来。”
“没以后啦!”她说:“我要回美国了。”
我问她几时起程。
“很快,就是最近。咦!你怎么不留我啊?太忽视亲情了吧!”
“亲情如果可贵就留你!”
“我就这么糟?”她生气,啐了我一口。
“不糟!不糟!”我安慰她:“只不过跟你相处时,应恭请韦陀菩萨来护法,就不害怕了。”
她气得不理我,克丽丝汀未必知道韦陀菩萨是何许人也,但她一定晓得我对她的印象欠佳。
到了土城,果然屋外喷泉珠玉泉涌,屋内各色家俱美轮美奂金光闪闪,老先生和他的年轻妻子都表示满意。
老先生付给我支票后,还送了我一盒金线莲。
这玩艺儿与金子一般贵,但对我一点用也没有。也许我该考虑送给李麦克作人情,他最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是免费的。
“人缘不错嘛!”上车后,克丽丝汀发表谈话。人家也待她不薄,听说她是我妹妹,忙忙给了她一盆嘉德丽亚兰,一长条花鞭挑出了廿多朵花,每朵花都有拳头那么大,我曾经在中山北路的花房里看过,一盆得七、八十元美金,还不见得有货。
“老实做人,老实说话,人家自然就信得过。”
“只差没往脸上贴金,说自己是老实人了。”她咳了一声。
“你回美国之前,我给你饯行。”
我立刻后悔说了这句话,因为她挑的地点是Kiss夜总会。
“夜总会里大吵大闹的有什么好?”我好言相劝。“那是年轻人去的地方。”
“你老了,你不要去!”她白我一眼。
“说的也是!”我糗她,我们二人同庚,她今年高龄几何,可瞒不过我。
当夜十点,克丽丝汀果真纠集了一群人,呼啸至Kiss。华洋杂处,座间英文、广东话乱飞,就是无有一人会讲国语,令人好不气闷。
“你不会讲广东话?”一名自称是由香港移民澳洲,与我同样黄肩黑发的女子讶异问道。
“不会。”
“你是中国人不会讲广东话?”她满脸鄙视。
“你是中国人怎么不会讲国语?”我回答。立即气得她俏脸生烟。
“别这么冲!”克丽丝汀责备我:“对客人友善一点。”
我做了冤大头,还得受气,便用台湾话骂她,她果然一句也听不仅。
“我可以请你跳舞吗?”一名高大洋人跑至我面前,我认出来,此人便是数月前,在XX劳错认我为克丽丝汀的家伙。
该人名为罗勃持。“朋友都叫我鲍伯。”他自我介绍。
我以姊姊的身份质问他,与克丽丝汀是何等关系?
“她是我的老板,你不知道?”他奇道。
有的时候我左手做的事连右手都不知道,何况是克丽丝汀。
“她在美国有一家管理顾问公司。我服务了六年,今年有一整年的长假,所以到世界各地游玩。”罗勃特解释。
“她既然开了公司,怎么不好好看管?”
“她也来度假。”他接着说明:“她父亲说——”
“她父亲?”我大吃一惊:“她父亲怎么还活着?”
罗勃特惊奇的看着我:“她父亲不就是你父亲吗?你父亲当然还活着,你会不知道?”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脑袋里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