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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卅了,应该为未来打算。”她以过来人的姿态教训我。“有合适对象,不必像全身长满刺似的,净给人难堪。”
“对象?”我笑:“敢情你指的是结婚?不必了,我怕结了婚还要离婚,多麻烦。”
诗瑗被我气得猛翻白眼。
“你到现在还不觉悟。”
“睁开眼睛看看。”我对她说:“看看这个姓秦的,并不比赵四高明。”
“你放弃他,将来一定后悔。”
“我现在就后悔让这个二百五瞧上。”我打呵欠:“真是莫名奇妙,一大早上门来吃人家的豆腐。”
“老豆腐有人吃就不错了。”她帮我梳拢头发,像古代的媒婆般叮咛:“公平一点!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
难怪她会惹那么多麻烦,只看见外表体面,不介意里面早已生虫。
虽然她执迷不悟,但区区小事也犯不着再惹她难过。
我去敷衍秦大佑便是了。
“叹什么气?”她纠正我:“愈叹愈老。你应该想办法使自己有快乐的人生。”
乌鸦落在猪背上,人人只见旁人不顺眼,见不到自己也有缺陷。
“快乐人生是不妨。”我斜睨她一眼,“不过我反对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去去去!好心被狗咬!”她捶我。
秦大佑是个标准的厚脸皮,登堂入室不请自来,诗瑗还真把他当个人,做了苹果茶来喝,还像变戏法似的,用烤箱烤了热腾腾的小饼。
早嫁人不是完全没好处的。
“真是好吃。”秦大佑边吃边赞叹:“是哪一位的手艺?”
当然不是我。我的指甲缝里从没沾过面粉。
“是这位赵太太。”我隆重推荐诗瑗,让他们二位去相见恨晚。
当秦大佑知道诗瑗是赵某人之妻,大为讶异。
说得正确一点,他们是互相讶异。
太好了,这两个客人彼此招待,我可以脱身去画图,虽说债多不愁,但还是早点还得好。
我拉开磁尺,固定好了透明纸,才写上林小姐公馆,就听见诗瑗格格笑。
笑得是这般天真娇柔,完全不像昨夜那个凭窗垂泪的妇人。
也好。没有隔夜的烦恼,反正她已经烦恼过了。
女人应当开心。开心才不会老。
我安份的画着图,粉红色的一楼,粉红色的二楼。粉红色的客厅,粉红色的卧房。
让蔻蒂‧林彻彻底底的掉进一个粉红色的世界里。她迟早会腻,腻了再替她改装,反正敝人随时候教,一回生二回熟,做得高兴可以送她一点折扣。
电话又响了,我顺手抓起。
“喂!”
对方不吭声,屏住了气息,一切是那么宁静,静得像掉在真空里。
“喂!”我皱起眉。一定是赵昌宏,他跑了老婆,便装神弄鬼的,找我出气。
谁有那么多闲空管他家闲事,我挂上电话,但立刻又响。
“赵昌宏,你有完没有。”
“杨青。”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女孩。
我全身毛骨悚然。
任何一个人从电话中听到自己打电话来,相信都会有跟我一样的反应。
“你是谁?”我“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几天的谜已经快揭开谜底了,可是我害怕了起来,这个打扮成我的人,该不会是外太空来的吧!
“你打开窗子,往后街看,我就站在电话亭里!你一定看得见。”
我的手微微发着抖好不容易才打开窗。
对街果真有个电话亭,里头有个人影。
“看见了吧!”对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