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舒!”姑妈叫道。“你又拿剪狗毛的推毛器剪头发,对不对?”
薛颖抱著「咪咪”一进店里来,就听到姑妈在骂程昱舒。
“用了也就罢了,可是每次用完也不知道马上冲干净,你看看你,推毛器里卡着全是你的头发!”她与程昱舒在里面,一时倒没听见有人进来,所以放声继续骂着:“看看你剪的!简直跟狗啃的一样,为什么你就不肯去理发店好好修一下?难道你穷得付不起理发费?”
“不是穷,而是没时间。”他满不在乎地说。“还好嘛!我在美国的时候,同学们为了省钱还不都是互相剪来剪去的,也没人抱怨剪得丑!”他找了面玻璃,往前一站,一面拨拨头发。“哪里有像狗啃的一样!不是我夸口,我的技术……”却见玻璃中反射出另一个咬着下唇、忍着笑的女子。
薛颖!
天哪,糗大了!
他转过身来,一张脸立刻红得像草莓果酱。“呃……咳咳……你来了啊!”
她点点头。怎么也不敢开口说话,怕真会忍不住笑出来。
“今天来打预防针,对不对?”程昱舒接过“咪咪”,将它放在诊疗台上。
她还是只点点头。
刚才的对话她一定全听见了。她知道他拿剪狗毛的东西来剪自己的头,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昱舒低着头尽量不去看薛颖,只先替“咪咪”做一些例行检查,然后准备下针。
此时此刻就很希望自己是催眠大师马汀,可以对她下指令……忘记你刚才听见的话、忘记你刚才听见的话、忘记你刚才听见的话……
以往薛颖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咪咪”身上,但是今天听了他与姑妈先前的对话后,就无法将目光自程昱舒的头上移开。
如果是以业余的标准来看,他剪得算是不错了。姑妈说他剪得像狗啃得一样,其实有些夸张了。不过,仔细看来,还真是有一些“一齿一齿”的。
“你看什么?”他忽然放下手上的针筒,直直地看着她。
薛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什……什么?”
“问你啊,”他冷冷地瞪着她。“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的头发看?”
“我……我在想,其实你剪得也算不错了。”薛颖边说边想,该怎么措辞比较得体。“真的,要是不说,一定看不出是拿……拿推毛器剪的……”
“就是嘛!”他马上又得意起来。“我也这么认为。而且谁会没事盯着你的头发看,大致看起来不错就行了嘛!”
“是啊!”薛颖捧场似地笑笑。“不过,我想如果你到理发店请师父帮你剪,应该也不会太麻烦才对。”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他说。“事实上,是我不喜欢陌生人在我的头上摸来摸去。”
“呃,可是剪头发总难免会……会摸到你的头。”她想这个人的毛病还真多。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想到人家会在我头上摸来弄去,我全身就会起鸡皮疙瘩。而且,我觉得摸人家的头发是一种很亲热的表现,除非那个人跟我很熟很亲,否则我无法忍受随便让人家摸我的头,尤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就是我不喜观理发店的原因,其实这就跟小动物一样,除非它信任你、喜欢你,才会让你摸它,否则它绝不会随便让人碰它,对不对?”他说了一大串的原因,然后很坚持地说道:
“这是原则问题。”
这个人拿自己跟小动物比,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薛颖暗自好笑。不过剪个头发罢了,这也能扯到什么原则问题?看来他的脾气也跟牛一样固执。
难怪他那么喜欢牛!她想。
替“咪咪”打完预防针,他开始整理器具。“薛颖,你再等我一下,我先把这里收拾完,然后我们一块去逛逛士林夜市,顺